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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節 器械一量

因為這確實很好笑。

講道理的話,現在,諸子百家裡,最敵視和仇視商人的,其實根本不是儒家,而是法家。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恨商人,但無法恨商人的錢。

在事實上,每一位法家巨頭的崛起,都會誕生一個巨大的官商家族。

這位法家巨頭依靠某位商人的資金和資源,在官場上步步高昇,並且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也就是:打擊商人,盡地力之教,富國強兵。

而哪位商人,則背靠這個巨頭,踩著其他人的屍體,不斷壯大。

李悝有位白圭,商君也有一位幕後的大商人。

至於晁錯背後是誰?

劉徹懶得去管。

但有一點能肯定:當初,晁錯在先帝潛邸時,靠的就是幫著先帝將內外一切事務都打理得井井有條而被重用。

倘若劉徹沒記錯的話,當初,那長安九市的管轄權,是劃歸給了晁錯的內史衙門。

而不是先前的中尉或者中郎將什麼的。

“臣聽說,陛下下令調動虎賁衛,封鎖了鴻固原一帶的道路,不知可有此事?”晁錯微微沉吟,然後問道。

“哦,沒什麼事情,不過就是幾個奸商,盤剝百姓,敲骨吸髓,被朕逮到了……”劉徹輕描淡寫的揮手道:“此事,卿就不要過問了!”

雖然劉徹知道,這個事情是瞞不住人的。

所以,搶先給它定調。

只要控制住事態,不讓儒家知曉,這事情就鬧不大。

晁錯一聽劉徹的口吻,心裡就有底了。

他微微躬身,說道:“既然陛下已經有了決斷,那臣就不會再過問了,臣會命令御史,嚴禁討論和商議此事!”

劉徹聞言,點點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過……

晁錯的反應,讓劉徹確信無疑。

這位大漢的御史大夫,肯定與鴻固原的那些商賈們有著一定的聯絡。

想想也正常。

既然漢室將帝都設在長安,那麼,朝臣的立場和傾向,被關中的豪族影響和拉攏,也就在所難免。

甚至,其實,就是劉氏皇族,也要受到關中人的心態和想法的影響。

關鍵在於,影響的深淺了。

“卿與孟氏,走的太近了……”劉徹忽然說道:“離遠一些吧!”

晁錯聞言,一愣,隨即低頭拜道:“謹奉命!”

孟家是他微賤時的友人,也是他現在難得的知己。

但讓人好笑的是,與很多前輩一樣,他的這位知己,正好是商賈出生。

劉徹深深的看了一眼晁錯,他很清楚,對於他的那個命令,晁錯必然會百分百執行。

儒法,系出一源,本為一體。

在本質上來說,儒法是一根藤蔓上生出來的兩根枝椏。

只不過,生長方向,完全變了個樣。

儒法在很多問題上,都有相同的特徵,但卻又完全不同。

譬如,最核心的忠孝觀。

韓非子在其不朽鉅著《五蠹》中,就舉了兩個例子來表明儒法不同。

第一個例子是楚國人直躬發現自己的父親盜羊,告到官府那裡,官府再上報給令尹,令尹裁定,下令殺死舉報者直躬。

另外一個例子,則是儒家的祖師爺孔仲尼當年為政魯國,魯國與外交戰,三戰皆敗。

當時,有一個人,每次都從軍出征,但每次都臨陣脫逃。

這個人被抓住,送到了孔仲尼面前。

孔仲尼問他為什麼要逃跑。

此人振振有詞:吾有父,身死莫能養。

於是孔仲尼‘舉而上之’,還要將他任命為官吏。

針對這兩個事情,韓非子進行了猛烈的抨擊。

認為‘以是觀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

當然了,現在是沒有人敢再把韓非子的這些話當成真理宣揚來。

法家就從不公開談論和討論《五蠹》的這一段,彷彿將它遺忘。

但,在事實上,在法家大臣眼裡和心裡。

他們卻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儒法,都同樣提倡忠孝,推崇忠臣孝子。

但是,在實際執行過程裡。

儒家是孝在忠前,而法家是忠在孝前。

一個詞語的位置的變法,最終,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