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碾壓了。
義婼卻是不知道劉德心裡的想法,她低著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叩首道:“民女此來,確實是有冤情上告貴人!”
“民女要狀告河東太守周陽由,濫殺無辜,民父民母,本是良善人家,世代奉公守法,躬耕於安邑,然周陽由一上任,就以‘私通盜匪、強賣民田’之罪,將民女闔家上下盡數論死……”義婼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這樣啊……”劉德也正襟的道:“且待我查問清楚,再給你一個答覆……”
老實說,劉德對於義婼的話,並不怎麼相信。
在漢室天下,郡守要殺人,也並非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最起碼,也要捏造一個罪證,否則,在廷尉面前很難說的過去。
而地主豪強們,幾個沒有原罪呢?
就算是民間所謂的良善之家,那家的崛起路上不是沾著其他人的血淚?
無非就是良善之家懂的做人,會給別人一條活路,而惡霸則蠻橫了一些,不會那麼斯文。
但,這個區別,到了衙門,差別不大,左右都是欺負泥腿子,郡守想怎麼判,就怎麼判。
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目前的天下,死刑的複核權力還沒被收歸中央,地方郡縣的長官,是可以判處犯人死刑。並且執行死刑,只需要事後向廷尉備案。
死刑的複核制度,要一直到隋朝的隋文帝楊堅之時,才被建立起來,之後歷代朝廷,開始推崇少殺慎殺。
而在漢室,中央雖然提倡少殺慎殺,但是,地方官員總是簡單粗暴的隨意處決犯人。
後來的王溫舒就感慨道: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這貨在整個冬天都在忙著處決犯人。殺了整整四個月,流血十餘里,可他還覺得不過癮,居然想讓冬天再多一個月,好讓他殺個過癮。
這種事情。對於社會來說,有利有弊吧。
地方官能隨意處決人犯,不可避免的就會出現冤案、錯案甚至是代人受過的案子。
然而,在另外一個角度,正因為如此,直到宣帝之前,漢家天下從來都不用擔心什麼地主豪強坐大的問題。地主豪強通常還沒坐大,腦袋就被地方郡守給砍下來,用來當成自己的政績了。
宣帝之後,推崇親親相隱,這才讓地方官不再敢隨意的拿地方豪強的人頭來給自己做墊腳石,從那以後。地方郡守就跟地方豪強合流了,最後,終於養出了王莽這個篡國的權臣和後來東漢的門閥政治。
所以說,在整個漢室天下,自劉邦開始一直到昭宣時期。所謂的地主豪強,都是夾著尾巴在做人,稍有不慎,馬上就是大禍臨頭,闔家被殺。
就連朝廷裡有人的大地主,貴族勳臣也是如此。
漢家天子,最見不得就是魚肉鄉里的豪強。
在劉德的前世,以竇嬰的地位,都尚且保不住一個灌夫,最後還把他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之後的大將軍衛青,甚至都沒辦法保護他的門客郭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郭解被人殺全家。
所以,劉德一直覺得,假如有人穿越到了此時,還是地主家庭,家有良田千頃,那麼,這個傢伙最好認清楚現狀,也別想著什麼作威作福了,先縮頭當幾年孫子,在地方上刷出一個好名聲,這樣,才能保住性命,否則,名聲要是不好,萬一地方一換郡守,新來的郡守覺得你是他的政績的話,那你就慘了!
義婼得了劉德的答覆,卻是大喜過望,只覺得心裡一塊大石落地了。
實在是劉氏的信譽,至少在民間是槓槓的。
說殺你全家就一定殺你全家,說免稅,就一定免稅。
自劉邦以來,漢家天子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作數的。
於是,她盈盈一叩首,泣道:“民女多謝貴人做主,今生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道貴人的恩德!”
既然來了劉德這裡,義婼自然有心理準備了。
而且,她悄悄的抬頭看了看劉德,發現,劉德年少英俊,身材修長,氣度非凡,不管怎麼說,都無可挑剔!
劉德笑了一聲,道:“做牛做馬,倒是不必了!”
劉德扭動了一下脖子,道:“我現在脖子有些酸,你來給我揉揉……”
“諾!”義婼雖然年紀小,但年少遭逢家庭大變,這一年來,也早就成熟了,哪裡不懂劉德的意思,就是要留她下來?
於是,她盈盈起身,走到劉德的身後,伸出小手,輕輕的在劉德肩膀上按摩了起來,一邊按摩,她還一邊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