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借他們的嘴巴,宣揚漢家王師的威猛和強大,如此,未來或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瓦解許多本來可能的抵抗。
畢竟,遊牧民族有奶就是娘,遇到強敵,膝蓋就會軟的特徵,自古有之——對多數草原上的部族來說,他們壓根沒有國族和民族認知與意識,對他們來說,反正,給東胡人當奴隸和鷹犬,跟給匈奴人當奴隸和鷹犬,沒有區別。同樣,給漢朝當臣妾和鷹犬,也沒有區別。
他們就是典型的牆頭草。
“被俘虜的匈奴士兵,可都安置好了?”劉徹跳過折蘭王跟白羊王的話題,轉而問起那些被俘士兵和下層貴族的情況:“他們的態度與想法怎樣?”
“回稟陛下,此輩倒是老實得很……”義縱想起了自己的弟子,田建身邊的那個匈奴貴族,就忍不住在嘴角露出笑容。
在馬邑之戰之前,講老實話,義縱也一直以為,匈奴人與漢人一般,大抵都是些充滿了血氣方剛,忠貞不屈,誓死不降的人。
甚至,可能匈奴人比漢人在這個方面還要強一些。
蠻子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認死理!
但義縱沒想到的是——他們確實認死理。
但他們認的是比中國還要赤裸裸的成王敗寇的死理。
勝利者理所應當的獲得一切對失敗者的處置權。
匈奴人在被俘和投降後,哪怕是那些過去認為兇殘暴虐無比的折蘭人,也馬上變得比小貓還乖順。
他們盡其所有。用盡了一切辦法,對漢軍上下做出了最赤裸裸和最徹底的臣服姿態。
像是細柳營繳獲的那些牲畜戰馬,現在。多數就是這些俘虜在幫忙放牧和照看。
他們工作態度認真無比,而且一絲不苟。
讓義縱和漢軍上下。都看得目瞪口呆,甚至無法相信,這些人就是曾經用血腥和恐怖,震懾著整個世界的折蘭、白羊騎兵。
還好,樓煩王等歸義貴族,解開了義縱的困惑。
按照樓煩王的說法是:草原自古無常主,引弓之民,今日為東胡。明日為月氏,後日做匈奴,奚為常態,故引弓之民,戰敗受俘,皆爭先恐後,為新主之奴婢,以免殺戮誅絕而已。
且引弓之族,所懼者,無主也。無主之人,如秋日之草芥,活不過冬天!
簡單的來說。被俘的匈奴各部降卒和貴族,拼命給漢軍幹活,積極奉獻,只是為了給新主子表態,同時,他們也在尋找一個新的主人。
對遊牧民族來說,沒有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哪怕是草原上的羌人、小月氏人和丁零人這樣地位低下,不成群體的遊蕩部族。也會千方百計的給自己找個主人。
因為沒有主人,就意味著死亡和滅絕。
但漢軍體制與匈奴體制完全不同。
在匈奴。戰勝者計程車卒,立刻就會瓜分俘虜和掠走的人口。
而漢軍。對俘虜的匈奴部族士卒,一般都是解除武裝,集中看押和管理,等待長安的處置命令。
這讓被俘的匈奴人,人心惶惶。
沒有主人來認領他們,他們就無法確定自己的命運,時刻都生活在恐懼之中。
於是,他們立刻形成了一個共識——我們必須給自己找到一個主人!
在草原上,戰敗的俘虜,找主人的方法很簡單。
那就是拼命對自己的新主子表現自己。
就像動物們發情的時候一樣,那些雄性會使勁一切手段和方法,在雌性面前顯示自己的花冠、肌肉和個頭。
而匈奴人不懂農耕,只會放牧。
於是,他們就拼命的幫著漢軍照料和管理牲畜,而且用盡一切辦法,企圖將他們:主人,我很有用的這樣的資訊傳遞給漢人。
寄希望,能有一個漢朝的貴族,走到他們面前說:好奴隸,就是你了,跟我回家吧!
但可惜,漢室的體制決定了,一切權力歸於天子。
賞罰禮樂征伐,皆自天子出。
沒有天子命令,這些俘虜,就永遠是俘虜。
義縱將樓煩王的話,以及自己的理解和看法、所見所聞,儘量用通俗的話語告訴劉徹,然後問道:“陛下,這些俘虜應該如何處置?”
劉徹聽完,點點頭。
對匈奴人或者說,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的認知,其實他也有所瞭解了。
三年前,夏胭脂帶著幾千奴婢陪嫁來到漢室,這些奴婢的表現,就已經告訴了劉徹,遊牧民族是一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