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洋洋的道:“當今封禪之後,曲阜恐怕,獨吾等之家了!”
“若陛下不來,怎麼辦?”有人站起來提問:“甚至,若我等圖謀敗露,又當如何?”
此話一出,許多人都是兩股一戰。
當今,可是自證了天命的君王。
民間種種傳說都在表明著一個事情:在某些情況下,當今似乎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
大家的圖謀若是敗露。
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輕則掉腦袋,重則死全家啊!
“諸君勿憂!”有人說道:“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吾等隱於幕後,今上就是要查處,也是先去查處其他人……”
“譬如孔氏……”那人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
孔家現在為了避免被遷去朝鮮,已經是撒潑打滾耍無賴,什麼招數都敢用了。
而這正好為他們所利用。
嗯嗯,雖然孔子,是大家都很尊崇的先師,是祖師爺。
但這事情,一來,孔家未必能怎麼樣。
當年秦始皇都拿孔氏沒轍,不敢怎麼樣。
今上想來,也是不敢對孔氏再怎麼處罰的。
撐死了也就是依舊遷徙到朝鮮。
再壞也壞不過了。
這也是眾人的底氣所在。
俺們的祖宗就是牛逼!
躺在祖宗的功勞薄上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那些無知的百姓,甚至還會拿著崇敬和尊崇的目光來推崇乃至於供奉自家。
要不是姓劉的愛亂管閒事,喜歡插手基層,甚至屢次打壓大傢伙,大家早就擁有了良田千頃,奴婢千人了。
這二嘛,大家也還有著底氣在。
劉氏內部那些紛紛擾擾,瞞得過誰?
大家也只是借力打力而已。
要追究責任,也要先追究膠西、淄川和濟北三王以及那些王國中的豪強們的麻煩。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在坐的都有的賺。
無非是賺多賺少。
…………………………
長安,太學。
已經徹底從內史衙門解放,只擔了個內史頭銜的太學山長田叔在自己的族人的攙扶下,緩步走進會議室。
此地,已經坐滿了各大學派的巨頭和名流。
“田公!”
看到田叔的身影,諸子百家的博士們紛紛起身,執弟子之禮而拜。
當今之世,也就剩下了三五個能如田叔這樣跨越學派和思想理念,能壓得住這些巨頭的老人了。
而在長安的,就剩下田叔一人。
本來,田叔是不夠格的。
但誰叫他是當今天子最尊崇的長者呢?
天子都尊崇的長者,誰敢不給面子?
想死嗎?
“吾聽說,最近有人在太學裡宣揚什麼封禪之事?”田叔巍顫顫的坐下來,然後道:“爾等身為太學教授,太常博士,飽讀詩書,明於禮樂,為何要放縱這些言論?”
“當今天下,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有些人就想搗亂,就想上下其手!”田叔一拍案几,威勢顯露,嚇得一些心中有鬼的傢伙兩股戰戰。
“百姓庶民,耕作為本!”
“官員大臣,輔佐為本!”
“學生,以學習為本!”
“今後再有發現有人私下鼓譟,慫恿學生干政議政者,老夫立即將之逐出太學,還要上書陛下,治其‘亂國政’之罪!”
“都明白了嗎?”田叔將柺杖在地上用力的敲了三下。
“諾!”一個個巨頭,一個個博士,在田叔面前,跟個三歲孩子一般乖乖的俯首而拜,頓首而稽:“僕等謹遵老大人之命!”
田叔的身份地位和資歷確實已經當得起大家一句‘老大人’了。
田叔看了看眾人,點點頭道:“諸位,莫要以為老朽老古董了,頑固守舊,不知變通!”
“爾等是沒見過秦末戰亂的慘狀……”田叔沉痛的道:“自陳涉起事,群雄並起,逐鹿中國,數不清的繁華大邑,煙消雲散,數不清的村落亭裡,化作灰燼,先賢之學,更是殘破凋零!”
“先賢聖人所著文章,數以萬計,然今能存者,不過十一!”
“是故,在老朽眼中,再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光!”
“無論是誰,想要破壞今日來之不易的時光,老夫都會與之拼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