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將軍衛馳,已經經歷兩個無法入眠的夜晚了。
他失眠的原因很簡單——太……太幸福了!
“一百五十萬頭牛羊,十五萬匹馬……”現在,衛馳的腦子裡,這兩個數字一直在蹦來蹦去。
兩日前的拂曉。
他率領的細柳營,突襲了此地的匈奴部族。
這裡的抵抗力量,非常薄弱。
當細柳營全軍一萬五千騎發起攻擊時,匆忙起來抵抗的匈奴人,最多兩千騎。
然後,這些匈奴人就被細柳營毫不費力的解決了。
雖然逃走了不少,估計起碼有數千匈奴人遠遁。
但戰果卻依舊很輝煌。
斬首四百餘,俘虜兩千多,生得匈奴大當戶兩位,骨都侯三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這個南池附近的數百里的牧場中,漢軍繳獲了數都數不清的牲畜和馬匹。
根據軍法官的清點和計算,起碼有超過一百五十萬頭的牛羊和十五萬匹的戰馬……
這是一筆讓細柳營上上下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甚至徹夜難眠的財富!
它的價值。很可能超過了漢室國家兩年的歲入!
甚至可能還要多!
換句話說,這一仗的繳獲。在上繳三成給國庫後,細柳營上上下下,瞬間一夜暴富。
哪怕是個卒子,哪怕是個馬伕,也將能過上富家翁的幸福生活。
雖然衛馳作為主帥,按照制度,不能參與戰利品的分配,他的賞賜,將由朝議決定。
然而。正因為如此,他才激動的難以入眠。
他是家裡的庶子,他母親不過是婢女,雖然衛家從沒有歧視和虐待過他。
當代的樂平候甚至從小就與他關係非常親密。
但,出身的瑕疵,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當初,他母親去世,甚至不能葬入衛氏的祖墳,神主牌連進祠堂的資格都沒有!
自幼侍母極孝的人因此非常內疚。
他發過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將母親的棺槨,風風光光的葬到父親陵旁,讓她的神主牌上能光明正大的寫上樂平恭候夫人張氏這幾個字。
現在。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單單是這巨大的繳獲,足以讓受封列侯,拜為九卿!
而且最少已經預定了食邑五千戶以上的侯國!
這樣。作為開國的列侯,九卿。他的生母因此可以母憑子貴,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以樂平恭候夫人的名義,與父親的陵墓相對而視!
神主牌更可在衛氏族人的恭迎下,迎入祠堂,與列祖列宗,同享血食。
當然,凡事都是有利有弊。
繳獲如此龐大牲畜群,細柳營的行動,就變得笨拙了。
南池距離最近的長城,足足有三百多里。
想要將如此多的戰利品送進長城之內,細柳營上下,都缺乏經驗。
衛馳估計,沒有半個月,休想將這些財富,送回國內。
而且,他和他的細柳營,還身負著使命。
按照約定,他必須在拿下匈奴後勤輜重基地後的五天內,去往武州塞,與義縱統帥的驃騎大軍匯合。
這是軍令!
軍法如山!
漢軍最講紀律,對時間跟日期,更有嚴格要求。
命令上說讓你什麼時候到達指定區域,就必須在什麼時候,達到指定區域。
做不到的,不管有任何理由,任何藉口,都要受軍法處置。
作為丞相周亞夫的親信,衛馳很清楚,漢室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
假如他不能按期抵達武州塞,與義縱匯合。
即使他功勞再大,繳獲再多,也是死罪!
若貽誤軍機,致使驃騎大軍受損,乃至於導致戰局崩盤,那他的罪過,更是比天大,比地厚,肯定會被族誅!
但,這些繳獲,卻又不能這樣丟棄不管。
若這樣做,不止是他不答應,細柳營的一萬五千多戰士也不會答應。
武州塞內的驃騎大軍和句注軍,飛狐軍更加不會答應!
這些財富,是大家的!
你衛馳就這麼放棄了,你還是人嗎?
可以想象,他一旦這樣做,驃騎跟飛狐軍、句注軍,都要跳腳。
甚至後方輸送物資的民夫、青壯以及其他參戰的輔助軍隊,也會罵娘。
他衛馳可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