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整個儒門?
原因就在於,公羊派的論述和思想核心,契合了當下民眾和貴族的呼聲。
君子報仇別說十年!
一萬年也不晚!
而董仲舒噴起人來,又是格外帶感。
很快,就有許多年輕被董仲舒所說的話所折服。
紛紛來到董仲舒身前,恭身一拜,道:“董子在上,後學末進某某,敬拜之!”
這在太學裡,等於是要求隨同旁聽。
這就跟後世點孃的讀者看到一本書不錯,順手收藏了一樣。
繼續聽講,聽的好,聽的爽的話,那就付費訂閱(拜師)了。
董仲舒自然是喜不自勝。
太學學生,不是有錢有勢的狗大戶子弟,就是功臣貴族之後和地方上千挑萬選的精英。
每一個,都可以在未來成為一個學派的中堅。
狗大戶有錢,功臣貴族有錢,而精英們有未來。
當年孔子七十二門徒,不也要有子路子貢和顏回之分?
而在其他地方,幾位穀梁派的學者,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這一切,卻不敢有所動作。
天子的板子,已經結結實實的打了下來。
楊奉被調離了太學,甚至還被言辭指責‘不當為人師’!
這樣的激烈指責,是高帝之後所未有的。
在這個瞬間,穀梁派可謂是戰戰兢兢,不能自已。
許多人都回想起了高帝時期的恐怖。
劉氏天子,素來就對儒生沒有太多好感。
高帝拿著儒生當笑話和小丑,太宗相對好些,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先帝也對儒生不感冒,更喜歡商韓之學。
至於今上……
墨家就是今上扶持起來的。
以儒墨的矛盾和分歧……
今上對儒門的態度可想而知!
而坊間不止有傳聞說,當今天子極度極度不喜歡穀梁派所宣揚的某些學問。
“自荀子以來,我等穀梁之學,漸漸沒於塵埃……”一位穀梁派的巨頭說道:“時至今日,已然衰敗不成體統,又遭此大難,吾學多艱矣!”
對任何一個儒家派系而言,離開了天子的支援,都可能是災難。
而若得到天子的惡意,那簡直是要滅亡!
當年高皇帝在儒生帽子裡撒尿,使得天下儒生,幾乎凋零。
由是黃老大興!
當年,儒生們不是隻能縮在家裡,就是隻能跟隨叔孫通,拼命拍馬。
勉勉強強,才保住了一絲元氣。
而當今天子,與乃祖又不同了。
這是一個證實了天命的君王。
只差鳳鳥來儀,河洛出圖,就可以上追三王而下比五帝。
這樣的一位帝王,對諸子百家的影響力和威懾力,都是無限大的。
因為,諸子百家,都必須遵循他的意志。
不然就會成為天下士民眼中‘天厭之,天棄之’的過街老鼠。
而現在,這個影響已經凸顯出來了。
在天子放風不過半日。
就已經有十幾位本來已經準備拜入穀梁學派的貴族子弟紛紛來信絕交了。
就是門中弟子們也是惶恐不安。
若非害怕被人安上一個欺師滅祖的帽子,恐怕穀梁學派,已然土崩瓦解。
面對這個情況,穀梁派諸博士們,都是心裡無比苦澀。
儒家的特徵之一,就是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尤其是穀梁派,鼓吹的就是天子至高。
現在,至高的天子,對著穀梁派舉起屠刀。
穀梁派似乎唯有引頸待戮。
但,就如同所有的學派一般。
在危機來臨時,有人頹廢,有人沮喪。
然而必定有人發憤圖強,發誓要扭轉乾坤。
這樣的人,在穀梁派中有著許多許多。
這是因為穀梁派有著荀子的基因和思想在其中,當年,穀梁傳,是經過荀子的手的,現存的許多穀梁學說,都有著荀子的影子在背後。
譬如‘民者,君之本也’‘民如釋重負’等言論,都是荀子思想在其中發揮作用。
但是,與公羊派一樣,穀梁派在漢興之後,漸漸的轉為地主豪強的代言人。
他們自然而然要偏向豪強地主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