閹人。
所以也就不在乎什麼子孫後代,列祖列宗了。
“你們得意不了多久的……”中行說在心裡發誓。
他在北海的冰天雪地裡,一直強撐著不死。
就是因為仇恨在支撐。
“在死之前,我定然讓劉恆和他的後代知道,他們做錯了一件怎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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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俘儀式依然在繼續。
漢匈雙方押解而來的俘虜,都被驅使著,列隊來到兩軍之間的中央。
“開始吧……”魏尚揮了揮手說道。
“好!”蘭陀辛也點點頭。
兩邊的戰俘開始交換。
以十人一組,進行交接。
所不同的是,漢軍這邊,接回一批同胞,立刻就有軍法官和文吏上前詢問姓氏和籍貫。
在他們的身後,十幾輛滿載了戶籍文件的馬車,按照著年代和地域,逐一排列。
一旦得到戰俘的姓名和籍貫,軍法官和文吏馬上就開始去所在馬車查詢檔案。
“袁處,北地郡富平縣道尺鄉左亭!”
袁處面對著前來詢問自己的姓名和籍貫的官吏,結結巴巴而緊張的說出了自己記憶裡的家鄉。
“北地郡富平縣檔案!”兩個官吏立刻就大聲喊著。
隨即,數百個沾滿了灰塵的竹簡,被人推上前來。
只過了一會,就有人喊道:“找到了!”
“袁處!富平道尺鄉左亭人,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年二十,為鄉卒……太宗皇帝十六年,為匈奴所擄……”一個文吏大聲說道:“父袁道,卒於元德元年春三月!兄袁直,道尺鄉遊徼也,仲兄袁逢,先帝二年,死王事,從弟袁懿……羽林衛左隊隊率!”
然後,這個文吏就捧著那個戶籍檔案的竹簡,走到袁處面前,看著他的模樣。
戶籍檔案上,清清楚楚的記著,這個叫袁處的人,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出生於呂后時期,掐指一算,到今天也才三十來歲。
在漢室,三十來歲的壯漢,正是虎背熊腰,正當壯年。
但眼前這個人,身形消瘦,駝背彎腰,滿臉的傷疤,甚至左手有幾個手指不翼而飛。
怎麼看都不像那位入伍時記載的身高七尺五寸,微胖,面須白的鄉卒。
見此情況,這文吏拿著檔案走向一個看起來級別比較高的官員身邊嘀咕幾句。
那官員聞言:“袁懿啊,袁子美?”
他是蘭臺尚書,而且是尚書令汲黯的親信,對羽林衛內部的那些中高階軍官,也基本有些印象,甚至打過交道。
“既然如此,將其送去長安,讓袁子美來辨認吧!”
袁處無疑是幸運的。
他的家人和家族都還在。
而且混的不錯。
但更多的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楊野……您的家人,都已經沒於匈奴入侵……”
“張志……汝妻帶著孩子在十餘年前改嫁了,目前查無所蹤……”
一個個壞訊息,讓許多人痛哭流涕。
這個時候,就有著專門負責收容和安置他們的雲中縣縣令出現了。
“諸君請節哀……”
“當今聖天子在位,嘉大惠於天下,天子命吾,收容、善待諸君……”雲中縣縣令說道:“吾縣之中,正巧還少些看守官衙門戶以及打理官田之人,諸君若不嫌棄,可以先行止吾處安頓下來,再計較其他……”
當然了,也有更幸運的人。
譬如某位歸來的戰俘,在剛剛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對面的那個接待他的文吏立刻就列流滿面的跪下來,拜道:“叔父大人,請受不孝侄兒一拜!”
而那個戰俘也是渾身一戰,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侄子,垂然淚下。
魏尚騎在馬上,看著眼前的這一暮暮悲歡離合的景象,眼眶也有些溼潤了。
他已經老了。
再過兩個月,就將卸任雲中,歸養家園,頤養天年。
在卸任之前,能看到那些因為戰爭而被擄被劫的同袍手足歸來。
這對他是莫大的安慰。
但是……
這還不夠!
匈奴人還未付出代價,還未遭遇到對等的報復!
所以……
“襄公復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君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