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諸捕鯨使者與監鯨御史,皆已帶來……”一位親信悄悄的走到徐季身邊說道。
徐季於是從自己的美夢中醒來。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來到正衙後的銅鏡旁,整理起了自己的儀容。
等下來,將要進行的事情,將很可能在未來,將自己的大名深深的烙在青史之上。
就像,那位訓練了魏武卒的吳子。
就如同那位第一次提出了團隊+紀律=勝利的司馬驤且。
“都尉,在監鯨御史中,有一位是太學的貶斥學生……”那位親信在旁邊小聲問道:“要不要……?”
“太學學生?”徐季眼睛一眯:“怎麼回事?”
“據說是得罪了少府卿……”那人道:“所以被貶斥……”
“少府卿啊……”徐季冷笑兩聲:“不用管他了!少府難道還能干涉我樓船事務不成?”
少府令桃候劉舍!
這可是老徐家很不待見的一個九卿。
此人跟‘陸軍’那些丘八走的太近了!
嗯,現在的樓船衙門,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和自我思考。
在樓船眼裡,陸地上的步軍跟騎兵,天然的就跟自己,形成了競爭關係。
所以,如今在樓船內部,‘陸軍’這麼個稱呼已然悄悄流行。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樓船自己的稱呼。
在過去,大家都叫樓船。
但從去年開始,樓船衙門漸漸開始私底下自稱自己是海軍了。
徐季知道,海軍這個稱呼,就是天子授意他放風的。
雖然不知道,天子為何要這麼做。
但在徐季看來,海軍、陸軍,多麼高大上的稱呼啊!
這意味著,樓船與其他軍種平起平坐,而且地位對等。
而這個稱呼也迅速在樓船內部流行起來。
雖然‘陸軍’的丘八們未必承認,但樓船自己反正是這麼認為的。
“不用管此人……”徐季將自己的衣冠理正,說道:“若有機會,甚至還可以扶持一把……”
若此人有才幹,扶持起來,噁心劉舍也是好的!
“諾!”
徐季搓了搓手,雖然現在已經是春三月,但是,這安東還是冷的有些人讓人發抖。
“讓人生好火爐罷!”徐季命令說道:“可不能凍壞了我樓船未來的希望!”
在徐季眼裡,這陳嬌的捕鯨船隊,其實就是樓船衙門未來的希望。
……………………………………
賈金旺與康凱跟著一個官員,穿過安東都護衙門的重重閣樓,來到一處官衙之前。
官衙門口,懸掛著一塊牌匾。
其上書有‘安東樓船校尉’六個小纂。
他們兩人到的時候,發現,此處已經有了二三十人在等候。
有些人,賈金旺甚至認識。
都是隆慮候在江都和齊魯招募的江湖豪傑。
其中,甚至還有著齊魯的遊俠巨頭。
當然,他現在什麼也不是了。
朝廷對齊魯痛下殺手。
執金吾郅都揮起天子的大棒,殺的血流成河。
短短旬月之間,就有數百戶往日顯赫計程車大夫、地主家庭遭殃。
剩下的全部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在執金吾的威勢下,搖尾乞憐,只恨沒有跪下來喊爸爸。
受此影響,寄生在這些大家族和官宦世家身上的遊俠兒紛紛逃亡。
多數都選擇了渡海來到安東。
有的投靠了陳嬌兄弟,也有的,投靠了朝鮮君。
甚至還有人跑去韓國,給韓王萁準當食客。
所以,其實,這些人與他賈金旺已經回到同一起跑線。
不過……
在心裡悄悄數了一下人頭。
“一位捕鯨使者能帥五十人……”賈金旺在心裡思索著“此地至少有二十餘位捕鯨使者,這就是上千人了,再算上駕船的水手與船工,這隆慮候,究竟想要獵殺多少鯨魚啊?”
在來的路上,賈金旺已經見過鯨魚了。
那確實是龐大無比的海洋巨獸。
但是,再龐大的巨獸,在人類的武器面前,也如同羔羊一般,只能待宰。
在齊魯外海,賈金旺就親眼目睹過一次樓船衙門的獵鯨。
鋒利的箭矢被拋射出去,扎到鯨魚的身體上,讓它吃痛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