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叩首:“臣都拜見太后!”
“將軍!”竇太后拄著柺杖,摸索著靠向郅都,臉色嚴峻,道:“漢家社稷,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天子意外摔倒,恐怕是要不行了,江山社稷,此刻,盡在將軍身上!”
郅都聞言,臉色一黯,他怎麼也料不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正當壯年的天子,居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太子外出未歸,太尉,大將軍領著百萬大軍,孤懸於外,諸侯王勢力,也仍然不可小覷,當此社稷生死存亡之際,哀家將長安城防之任,交託將軍,望將軍不負天子、哀家的期望!”
竇太后此刻心裡跟鏡子一樣清楚。
太子不在也就算了,反正,他還在關中,左右明日午時以前,應該能返回長安,主持局面。
但現在的關鍵是,太尉周亞夫以及大將軍竇嬰手下節制著超過百萬大軍。
這股力量,倘若天子健在,自然一紙詔書就能釋其兵權。
可如今,天子卻出了意外,倘若就此駕崩,周亞夫和竇嬰那邊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竇太后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她還是呂后身邊的一個侍女時,高皇帝駕崩,呂后秘不發喪,欲誅功臣,獨攬大權。
可當時,陳平、灌嬰,領兵十萬駐紮滎陽,樊噲周勃,將兵二十萬,駐紮燕代。
就是這三十萬人,就讓呂后投鼠忌器,不敢動作。
何況如今百萬大軍孤懸於外,而皇帝出了意外?
是以,竇太后清楚,現在,每一個決定,都必須深思熟慮,否則,要是出了問題,恐怕,這江山就要變色了!
這不是她不信任周亞夫和竇嬰,而是,這事情,容不得半點疏漏!
更麻煩的是,假如皇帝駕崩,這天下諸侯恐怕就又要跳起來了。
主少國疑,匈奴未必不會伸出爪子試探一二。
三年前,皇帝登基,當年,匈奴不就大舉入侵了嗎?
這種種事情,每一件,都可能動搖長安的權柄。
為了江山社稷,也為了先帝,竇太后,立刻就下定了決心。
當即就下懿旨,任命郅都為中尉、車騎將軍,節制南北兩軍以及霸上駐軍,同時下令,立刻以八百里加急,通知函谷、武關、蕭關等關隘鎖關,命令立刻將軟禁在趙王官邸的趙王劉遂,押解到宮中監視居住。
隨著這些命令下達。
長安城,立刻就變成了一座兵站。
無數的居民,在半夜被隆隆的馬蹄聲和整齊的腳步聲驚醒,他們驚恐的開啟窗戶,只見到,外面已經變成了一個火把的海洋。
大批的軍隊,正在從城外的兵營入城。
一隊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甲冑鮮明的列隊在城中巡邏。
武庫的大門已經被開啟,堆積如山的軍械,在少府和中郎將以及內史衙門的高效運轉下被取出來。
一張張強弩,被分發下去,一輛輛嶄新的床子弩,被推了出來,然後吊上城頭。
事到如今,長安城,但凡有點敏感的人都知道,出大事了!
即便三年前,先帝駕崩,長安也沒有如此緊張過。
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會想起幾十年前,高皇帝駕崩時的場面。
“恐怕,天子出了意外了……”無數人在心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前不久,天子也出過意外,此時再發生一次,並不稀奇,但看這架勢,恐怕,這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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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天子劉啟,在疼痛中醒了過來。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是時候了。
他睜開眼睛,就只看到太后和皇后都站在他的榻前。
“太子呢?”劉啟張嘴的第一句話,自然是關心他的儲君。
其實在醒來的這一刻,他就已經明白,事情到底如何了。
恐怕,這一次是很難恢復健康了。
當初,高皇帝親征英布,肩膀為流矢所傷,那麼強壯的天子,說倒就倒下了。
劉啟不敢奢望自己的命比高皇帝還硬!
“太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請陛下堅持……”薄皇后哭著道。
不管是少府的醫官還是淳于意這等名醫,都已經跟薄皇后與竇太后說過了,天子,時間不多了,他這次的醒轉,不過是針灸和藥物刺激下的作用。
“哦……是了,太子與河間王出門郊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