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牲畜和婦孺全部俘虜?
匈奴人經常征服和劫掠其他人,所以他們很清楚,假如自己部族的孩子和婦孺落到漢朝人手裡,會變成什麼?
女性,統統會成為生育工具,孩子,男的將永世為奴,女的會世世代代,淪為婢女。
部族的牲畜會被宰殺、食用。
這樣,部族將徹底斷絕未來。
而這些人的逃亡,使得整個高闕城的北方城門,門戶大開。
無數的部族騎兵和貴族,蜂擁著逃向那個狹小的出口。
甚至為了爭奪出口,大打出手。
這非常正常,在人類歷史上,這樣的事情發生過無數次。
甚至,哪怕到了兩千年後,類似的事件,也從來不曾斷絕。
當危機發生時,人群的惶恐會在群體作用無限放大。
為了一個生還的機會,人類是會很殘酷的奪取別人的生還機會。
哪怕事實上,只要冷靜想一想,就知道完全可以有秩序的逃生。
但問題是——這種事情,不能靠一兩個人的冷靜來解決,只能靠群體的思維來解決。
而現在,群體的想法就是趕快跑!
而且,帶頭跑的都是各個部族的精英。
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貴族,那些全副武裝的軍隊!
在半個時辰內,高闕城的秩序,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哪怕是匈奴的本部騎兵,也在這樣的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完全失去了秩序,被打散了組織。
此刻,匈奴軍隊的缺陷,暴露無遺。
相比紀律嚴明,組織明確的漢軍,他們的軍紀和軍法統共就那麼幾條。
他們計程車兵,也從未受過什麼系統性的訓練。
他們作戰,純粹靠的就是經驗和默契,而非什麼軍法和紀律。
別說是匈奴人,就是蒙古騎兵在早期也是如此。
史書上有關草原騎兵的描述,永遠都離不開‘勝則如鳥之集,敗則瓦解雲散’。
…………………………
“左大將,走吧……”數十名忠心耿耿的匈奴武士,簇擁著死活不肯離開高闕的左大將呼衍當屠:“趁著漢朝人還沒有發起進攻,趕緊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這些武士,一個個抽出了自己身上的馬刀和武器,嚴正以待的望著四周。
在過去的半個時辰裡,匈奴人內部不僅僅秩序渙散,發生了大崩潰。
更發生了可怕的逃亡潮。
逃亡潮不僅僅有想逃命的傢伙。
更有著想殺掉一個匈奴高階貴族,從而給漢朝人一個見面禮的叛徒。
這種事情簡直太尋常了!
別說匈奴了,就是中國歷史上,一旦兵敗,哪怕是本軍親信,也會立刻湧現出無數的野心家!
而在匈奴,這種情況就更可怕了。
當匈奴失敗被確定下來後,無數的野心家,那些曾經飽受匈奴剝削和欺壓,卻一言不發,一聲不吭,默默沉受的部族和奴隸,終於等到了這個向匈奴人討還血債的機會!
這個血債可以是他本人的,也可以是他不知道那一輩的祖先的。
在這個草原上,只要戰敗,就是原罪!
無罪也有罪!
何況匈奴血債累累!
呼衍當屠卻是不肯離開,他望著那塊倒塌的城牆,還有那砸在地面上,砸出一個深坑的巨石,他跪下來說道:“我呼衍當屠有罪!單于將這幕南的精銳交給我,足足十一個萬騎,卻在漢朝人面前一敗再敗,丟盡了匈奴的顏面,哪裡還有臉去見單于?”
高闕城破,更是戳滅了呼衍當屠最後的僥倖。
高闕一失守,北河和陽山就落入了漢朝的控制。
這意味著,匈奴在陰山之前,已經無險可守了。
而高闕都陷落了,陰山還能堅持幾天?
何況,高闕的守軍是這樣潰散的,他們會將失敗的情緒傳染給整個幕南。
根本不會有人再敢阻攔漢朝騎兵的進軍了。
這意味著,在數日之內,除陰山外,其他一切匈奴在這河間的控制之地,將全部淪為漢朝控制之土。
匈奴人將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狼狽不堪的逃出這個他們的發祥地和祖庭。
丟失了此地的呼衍當屠,就算逃回去了,那裡還有臉面去見單于?
甚至,他這樣的罪人,很可能會被綁在龍城的祭臺上,剝皮抽筋,將腦袋製成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