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子劉啟正在看著昨日劉德呈給他的奏疏,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但是,他依然覺得,怎麼看怎麼舒服。
奏疏所寫的東西,雖然還是離不開昨日劉德在家宴上所說的內容。
但文風與筆法,卻讓劉啟看的很舒服。
劉啟喜歡法家,這不是什麼秘密。
但是,諸多皇子中,那些已經成年或是即將成年的皇子寫的東西能對他脾氣的實在不多。
像劉榮寫的東西就讓他覺得很不爽,太膽小了,翻來覆去的抄寫四平八穩的東西,有意思嗎?
劉德以前呢,寫的東西倒是很好看,文筆也不錯,但奈何通篇都是儒家的東西,這也沒什麼意思!
劉閼、劉餘、劉非呢。
一個過於平庸,一個又有口吃,剩下一個滿腦子都是打仗。
這讓他多少有些失望。
倒是現在劉德的改變,讓他很是欣賞。
只是……
放下劉德的奏疏,拿起旁邊剛剛呈上來的另一封奏疏,劉啟就覺得有些頭疼了。
那是晁錯寫來的。
劉德昨晚的言論,根本瞞不住人,因此,今日的朝會之上就已經有大臣在議論了。
丞相申屠嘉更是大讚劉德的辦法老成謀國,實乃當今最好的應對之策,至於削藩,可以休矣!
申屠嘉這位丞相看晁錯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而是很久很久了。
申屠嘉一出頭,袁盎也跟著附和。
這兩人一出頭,晁錯就坐不住了,因此就給上了這麼一封奏疏。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劉啟念著晁錯奏疏上的話揉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感慨道,他自是知道,當削藩的計劃進行到現在,已經是根本停不下來了。
程不識、李廣統帥的邊軍已經在按照命令囤積糧草,製造軍械。
周亞夫的大軍也在做著準備。
武庫的錢糧源源不斷的撥出去,這要是停下來,先期的付出就全部浪費了。
這損失即使他是天子也感覺吃不消。
可是,申屠嘉跟袁盎的意見,他不能不尊重。
申屠嘉是丞相,五朝元老,即使是先帝也是非常尊重的。
袁盎則是資歷夠深,先後當過吳楚兩諸侯的丞相,是朝廷的吳楚問題專家。
想到這裡,劉啟就感覺有些心煩。
於是他問身邊的宦官道:“成武,最近長安或者宮裡有些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一個模樣白淨的宦官立刻答道:“回稟陛下,最近長安風平浪靜沒出什麼事情,倒是宮裡發生了兩件事情,奴婢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說來給朕聽聽……”劉啟揮揮手道。
“這第一件事情嘛,奴婢聽說今天粟妃又發了好大脾氣,打碎了宮裡不少物事,到現在都還沒消氣呢!”那宦官笑著道。
“粟姬又怎麼了?”劉啟一聽臉色就不好看。
其實他對粟姬是有感情的,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真正用心疼過的女人。
只是……
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粟姬三天兩頭的鬧脾氣,特別是,有時候連他這個天子都要被使臉色!
“聽說是粟妃想讓皇子劉德將陛下所賜的令符轉讓給劉榮,劉德殿下不願意,因此,粟妃就生氣了……”那宦官也看粟姬不爽,因此趁機上些眼藥道:“奴婢聽說,劉德殿下出門後在未央宮中的花園裡傷心了好久,最後還是薄皇后的大長秋安慰的!”
“胡鬧!”劉啟頓時就氣不大一處來了:“朕賜的東西,粟姬也敢搶?”
“這劉榮也太不成器了!”劉啟拿著劉德奏疏道,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想著劉德先是敢於出頭去探視薄氏,然後又是出來幫他解決了齊王,再看看劉榮,劉啟的心裡不免對劉榮有了惡感。
“那第二件事情是什麼?”劉啟問道。
“回陛下,這第二件事情是最近宮裡頭有些流言,奴婢也不知該不該說……”宦官有些遲疑的道。
“說吧!”
“諾!”宦官道:“是這樣的,最近奴婢聽到宮裡頭有些下人在嚼舌頭根子,其中頗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他們說……”這宦官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道:“他們說王美人在生皇十子時夢見了高皇帝……”
劉啟的眼睛頓時就變得銳利起來了。
“奴婢還聽說,有人議論說,王美人在懷皇十子前,曾做過另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