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劉德就已經看過了從少府那裡拿的檔案了。
這個位於南陵城郊的鑄錢作坊,在少府的檔案裡是稱之為甲二,負責監督這作坊運作的是少府金布曹下面的一個百石小官,名叫鄭叔,據說還是當初戰國有名的大工程師,主持修建了鄭國渠的鄭國的後代。
現在看來,這位鄭叔今天是沒在這作坊值班的。
而這個叫鄭全的人,少府檔案也略提了一句,只說是監工,其他的就沒有了。
劉德將少府的公文丟給那鄭全道:“從今日起,這作坊上上下下,所有人等,必須皆聽我號令,不得違背,否則軍法從事!”
對於這些小吏,劉德就沒必要客氣了。
劉德自是知道,像少府名下的作坊,除了軍工作坊因為關係到軍方,實行了繼承自秦代的‘物勒工名’制度,所以貓膩很少,沒有人敢偷工減料。
其他地方的話,那就是個篩子啊!
不止皇親國戚拼命的挖牆腳打秋風,就是少府層層級級的官僚也是上下其手,一個個吃的滿肚肥腸,下面的胥吏跟監工當然也就跟著有樣學樣了。
像這種鑄錢作坊更是到處都是漏洞!
各種火耗虧空也就罷了,往錢裡摻雜鐵跟鉛,再把省下來的銅鑄成新錢,偷偷塞進自己兜裡,才是常態。
之前的事情,劉德懶得去管,也管不了。
但是,從他接手這作坊開始,就不能允許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為此,劉德甚至是從薄皇后那裡請了一道手令,從李信那裡調來了兩個親信宦官,劉德是計劃讓這兩個宦官幫他盯著這作坊今後的鑄造。
這個辦法是劉德跟後世明代的明神宗學來的辦法。
以宦官監督工程與製造,基本上是無往而不利的。
因為宦官是依附皇室才能生存的!
想要生活過得好,他們就必須討上位者歡心,所以,往往宦官們都能很忠實的完成皇家交代下來的各種任務。
聽著劉德殺氣騰騰的話,那叫鄭全的監工只覺得背脊上一涼,唯唯諾諾的道:“諾,小人必定聽令,必定聽令!”
“你,現在去將所有的工匠都召集過來,我有話跟他們說!”劉德毫不客氣的吩咐著,他知道,對於這些小吏,講仁德,他們是聽不進去的,必須用鐵腕來整治,他們才會老實。
“諾!”鄭全叩首之後就起身,然後進去把工匠們都叫了出來。
不多時,作坊前的空曠地裡就稀稀疏疏的跪下了有大概三十來個工匠。
這些工匠大部分是滿臉汙漬與灰塵,**著上身,顯然生活條件並不好。
但是,這些工匠在見到了劉德之後,卻並未害怕,更未恐懼,甚至還有些老的工匠嗚嗚的哭了起來,感動的叩首著:“小人等叩拜殿下,願殿下千秋長壽,百年好福!”
錯非是兩側站著的全副武裝的衛士在警戒和阻攔,恐怕激動的人都要撲上來抱著劉德大腿了。
這情況讓劉德想起了後世在大天朝看到的金三胖同志跟‘忠心擁護’他的人民。
只不過,金三胖那個是真是假還真不清楚。
眼前的事情,卻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實。
當然,劉德也明白,這些人並不是擁護他,不過是擁護他的皇子身份,他身上環繞的太宗孝文皇帝血脈的光環。
劉德的皇祖父,漢室的太宗孝文皇帝,給劉德便宜老爹跟劉德留下的遺產,毫無疑問是無比豐富的。
太宗孝文皇帝在世之時,幾乎全天下所有的貧民都受過他的恩惠,加上他演技高超,長袖善舞,讓無數平民將之視為現世的聖人。
他的遺澤甚至淵遠長流,後世劉徹因為窮兵黷武,搞的天下民生疲憊,竟然還能壽終正寢,並且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放在其他朝代,簡直是不可思議,但在漢室,卻是真切的發生了。
“不用阻攔他們……”劉德對衛兵們擺擺手道:“他們都是漢家的臣民,不會傷害我!”
然後,劉德就露出一個親切無比的笑容,毫不顧忌的走過去,一點也不在意這些工匠身上的汙漬與渾身的臭氣,將他們一個個的扶起來。
“哎呀,小子何德何能,竟當諸位如此大禮,當不得,當不得!”劉德一邊炫著演技,一邊擠出幾滴淚水,深情的道:“為了我漢家的天下,讓諸位受苦了,小子向諸位鞠躬了!”說著就對著工匠們深深一鞠躬。
一個工匠聽了劉德的話,再看劉德鞠躬,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殿下,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