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了門,那漢子拱手問道:“大郎可是有事?”
“正是!”張湯點點頭道:“小子得了皇子劉德看重,委任為長安槐市市令,只是小子勢單力孤,經驗不足,還請燕兄看在多年交情之上,助我一臂之力!”
大漢哂笑一聲道:“某家粗鄙之人,只懂殺人犯法,那懂管理政務?”話雖然在推脫,但張湯看的分明,其實對方已經意動了。
於是張湯道:“大丈夫何問出身?況且,小子是真的需要兄長這樣的大才!”
很多人以為張湯執法嚴苛,不留情面,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實張湯也是很圓滑的。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人能抓,什麼不能抓。
像是這大漢,誰不知道他是長安城裡有名的遊俠,身上起碼有三條人命,但因為跟張湯認識,而且常常向張湯提供線索,所以,張湯也就對這個殺人犯視而不見,甚至此刻想要將之收到自己門下。
原因就在於,此人混跡長安多年,最是熟悉長安城裡的環境與大街小巷的出口、位置,甚至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跟長安城的三教九流都有著關係。
張湯環視左右,見到沒人,便又道:“兄長附耳過來,且聽愚弟一言!”
張湯便湊到對方耳邊耳語一陣,然後道:“此事出我口入兄耳,倘使第三人知曉,兄長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
那漢子點點頭,鄭重的道:“放心,燕某雖然不才,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況且此事……”他嘿嘿的一笑道:“既是為天家效勞,某自然責無旁貸!”他一臉的正氣凌然道。
這世道遊俠們誰不想洗白?
做遊俠這一行,始終不過是在刀頭舔血罷了,若是惹惱了貴人,那就是一個死字。
若是能轉行做一個天家鷹犬,即風光又有權,誰不願意?
因此,得了這個機會,這漢子自然知道應該牢牢抓緊。
於是這漢子跪下來拜道:“主公在上,受燕九一拜!”
張湯點點頭,扶起他拱手道:“得明公相助,大事可成矣!”
這並非虛言,張湯知道這個叫燕九的漢子的能耐,不誇張的說,想要摸到那闢陽侯的罪證,這燕九是必不可少的人物,也只有他這樣手眼靈通,跟三教九流都有關係的人才能悄無聲息的拿到對方的罪證。
張湯又道:“即如此,我明日就將聘書送來,還有,殿下吩咐過,為天家辦事,不會有虧待,我明日就先給君十金用來安頓家小!”
這話一出,燕九更是大喜過望,臉上都快笑開花了。
有了聘書,就等於洗白了身份,從此不必躲藏了,還能得到十金,這更是讓燕九確信,果然還是給天家做事好,錢多無風險!
難怪那麼多往日的兄弟都想著洗白呢!
“對了,兄長最好把鬍子颳了,再改個名字……”張湯又道:“兄長也知,你有案底,一時半會也洗不掉……”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燕九嘿嘿的笑著。
這長安的遊俠,誰若沒換過三五個名字,那出門都不好意思見人!
出了燕九的家,張湯想了一下,再轉向朝南,到了另外一個村子裡,找到了與他從小玩到大的商賈田甲。
這田甲是他從小的玩伴,也是他出任公職後一直資助他的金主。
田甲一直都很看好張湯,認為他遲早能封侯拜將,於是早早的下注,不求回報的進行投資,甚至還將自家的親妹妹許給了張湯——自從呂不韋當年幹了那麼漂亮的一票買賣後,但凡有點腦子的商人都開始資助一些有潛力的讀書人、官吏了,並且常常是不求回報,只等將來對方一飛沖天帶自己雞犬升天。
見了田甲,將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張湯道:“小子能有今日,全賴兄長一路看顧,如今小子幸得皇子簡拔,出任槐市市令,還請兄長出手,再助我一臂之力,為我參謀、管理槐市大小事務!”
張湯當然不傻,他是學韓非的,不是商人,因此對商業並不懂,若是自以為是,那恐怕就要載一個大跟頭了。
自從秦國崩潰後,法家的人一直都在反思。
反思那麼強大那麼鼎盛那麼團結的秦國為何會忽然一夜崩潰。
反思了這麼多年,法家基本也整理出了一些失敗教訓,首先的第一條,那肯定不是所用策略與法律的問題——若是這樣的話,那麼秦也不可能統一天下了,而是統一天下後,法家的官僚們手伸的太長了,導致出現了外行領導內行的情況,加上趙高李斯的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