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亞夫。
依然是這個國家的重要宰執大臣。
依然是群臣避道,禮絕百僚的重臣。
這從他致仕後的待遇就能看出來: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帝國第二個大滿貫得主。
未來配享太廟,甚至是陪葬陽陵之側,立雕塑,入祀凌煙閣,與蕭何曹參、陳平周勃同列一席,也不是不可能!
“朕躬安……”劉徹提著綬帶,緩步走下攆車,立刻有尚書郎跟上。
此番來此,劉徹沒有帶任何的宦官宮女,全部帶的是文官武將和大臣。
這是為了尊重周亞夫和這座新成立的武學。
“眾卿平身吧……”劉徹揮揮手道,然後看向周亞夫,道:“朕聞長平侯欲興武學,廣教化而養英才,朕甚嘉許之……”
“所以,特地寫了一副題詞,以作長平侯武學之賀……”
說著,就有四位羽林衛將官抬著蓋著帛布的牌匾,來到周亞夫面前,劉徹輕輕揭開牌匾,對周亞夫道:“希望武學之子,能夠牢記朕與卿對他們的期許……”
牌匾揭開,露出四個龍飛蛇舞的隸書:薪火相傳。
周亞夫看了,連忙與韓頹當等人拜道:“陛下期許,臣等必牢記於心,夙興夜寐,以齊陛下之望……”
劉徹卻是笑了笑,湊近周亞夫的耳畔,低聲道:“長平侯,朕想跟卿要三個武苑的名額……”
“嗯……”周亞夫只是略微遲疑了片刻,就點頭拜道:“諾,臣謹奉命……”
劉徹拉住周亞夫的手,笑道:“朕是替病已求的……”
周亞夫聞言愣住了。
皇長子劉病已,自降生以來,在群臣視線之中出現的次數不過十餘次。
皆是正旦朝或者大朝議以及慶典之上。
但,正因為如此,坊間才會對這位神秘的皇長子好奇不已。
傳說皇長子在上林苑學苑就讀,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絞盡腦汁,用盡力氣,想要將自己的子嗣塞過去,以期能混到未來的儲君身邊,做一個從龍之臣。
可惜,所有努力都以失敗告終。
因為,哪怕混進了學苑,你也不知道,皇長子究竟是哪一個。
採取封閉式的軍事管理的學苑,也杜絕了外人的窺伺。
在世人眼中,大家只知道,皇長子果有人主之像,不過四歲,便可獨立穿衣吃飯,還能自己刷碗。
年六歲,便已頗具果決之色,能斷不公!
這太了不起了!
有漢以來,從未出現一個生於深宮,長於婦人之手,但卻能夠獨立生活的皇子!
這簡直是妖怪!
據說,宮中所有曾經接觸過這位皇子的宦官,都說:皇長子神武天成,有人主之姿。
若非是顧忌著東宮太皇太后與館陶太長公主。
周亞夫毫不懷疑,恐怕現在,朝野上下必是一片廢后之聲。
但,這位皇長子的地位,卻已經是毋庸置疑。
除非他未來搞砸了,不然,十之**,他必為儲君!
至少周亞夫自己是四肢都會舉起來支援這位皇長子的!
國立長子,本就是正確的。
當初,他周亞夫就是劉榮的最大支持者,錯非後來劉徹出世,周亞夫恐怕都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
對他來說,立長子以定社稷,這是天理人倫。
所以聽到皇長子要來自己身邊學習,周亞夫就激動都有些顫抖了。
他只能低頭恭身拜道:“陛下厚愛至斯,臣無以為報,願走馬以供驅使,賤軀以填溝壑……”
劉徹卻是擺了擺手,道:“長平侯不必如此,朕將病已送到卿身邊,就是希望他能與卿等學習,另外,朕希望卿與弓高候、曲周候都不要對其特殊對待,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千萬別給朕留情!”
劉徹正色道:“卿當須知,百鍊成鋼的道理!”
“至於另外兩個名額,朕是留給病已的兩個伴讀童子的……”
“卿就看著操練吧……”
其中有一人,名為衛青,今年剛好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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