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從遠方而來,勢如破竹,直入匈奴王庭。
匈奴單于與貴族們,卻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就被月氏人砍瓜切菜一樣殺死。
他使勁的搖了搖頭,這不是他想要的未來!
但……
這個事情,他也沒什麼好法子解決。
現在,支援瓦爾那之制的人太多了。
上至王庭高層,下至部族首領,孿L氏、蘭氏、須卜氏、呼衍氏,幾乎都有瓦爾那的支持者。
掌握神權的薩滿祭司們更是不用說了。
用屁股都能猜到他們的態度。
想要中止瓦爾那之制,除非……
狐鹿涉想了想,就對陽罔道:“哲別王,本屠奢現在就去求見單于,哲別王請一起來吧!”
狐鹿涉知道,他必須爭取句犁湖的支援,這樣才能徹底的壓服各部的意見。
但陽罔卻搖了搖頭,對狐鹿涉道:“屠奢請留步,臣以為,屠奢現在還不能去見單于……”
“為什麼?”狐鹿涉疑惑著問道,不去爭取句犁湖的支援的話,這個事情根本沒法做。
總不能讓他這個左賢王,提著刀子,去把那些支援瓦爾那的貴族全部砍了吧?
這不現實!
“因為,屠奢倘若此時出頭,去與單于言說此種利弊,即使屠奢可以說服單于,但卻必將受到其他支援瓦爾那的貴族的敵視……”
“若是如此,屠奢覺得,未來單于百年後,屠奢還能安然即位?”
狐鹿涉聽著陽罔的話,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事實上,現在的北匈奴的權力結構非常詭異。
在政治上,單于與左賢王其實各自都有著一大批死忠。
如今的匈奴帝國,與其說是一元制帝國,倒不如說是二元制帝國。
狐鹿涉與句犁湖,各自帶了一幫小弟。
只是因為漢軍的威脅和生存的需要以及共同的理念,才走到了一起。
在這個過程裡,狐鹿涉與句犁湖之間的默契與信任,是起決定性的因素!
一旦兩人產生隔閡,北匈奴的整個結構都要崩潰。
但是……
現在又不同了。
在西征得勝後,句犁湖得到了新的支持者――那些跟隨他西征的部族騎兵與哲別騎兵們,在拿足了好處後,不可避免的就成為了句犁湖的死忠。
力量對比已經失衡,倘若他狐鹿涉此時再跳出來,制止了瓦爾那之制。
其他貴族會怎麼看他?
一定會將他視作敵人!
如此,他的左賢王地位,也就不再穩如泰山了。
政變這種事情,匈奴人可是玩的最熟練的。
未來,一旦句犁湖將死,很可能這些反對和敵視他的貴族,就會糾結起句犁湖的舊部,對他發起政變,將他趕下臺。
這樣想著,狐鹿涉就坐回席位上,然後對陽罔道:“那依哲別王之意,如今本屠奢該當如何?”
陽罔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要在狐鹿涉心中種下種子,名為猜疑,名為恐懼的種子。
現在可能還看不到什麼結果,畢竟,句犁湖的身體還算不錯。
但……
陽罔很清楚,句犁湖之前被囚禁了二三十年,他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這樣的高強度的工作太久。
遲則三五年,短則一兩年,句犁湖一定會倒下。
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一邊是重病垂死的單于,一邊是擁兵自重,威福自用的左賢王,還有一邊是那些單于的忠臣們。
不打出狗腦子來才怪!
為了那場未來的好戲,陽罔知道,自己要慢慢鋪墊。
“屠奢,臣以為,與其屠奢去面見單于,陳說利害,不如屠奢修書一封,傳與單于,單于讀後自然會安排與屠奢密議……”
“如此就可以確保,無人知此乃屠奢之手筆,大單于想必也很願意為屠奢保守這個秘密……”
句犁湖因為被老上單于囚禁之故,一直沒有子嗣。
他登上單于之位後,雖然也選了幾個閼氏,但沒有子嗣。
所以,他與狐鹿涉之間的信任與默契,自然十分牢固。
幾乎不可能被人所離間。
因為誰都知道,句犁湖沒有子嗣,一定會傳位給狐鹿涉。
哪怕狐鹿涉死在句犁湖之前,句犁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