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的商品銷路發愁,大家只發愁一件事情——人手不夠!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許多人的發財之路。
但想要解決,卻是千難萬難。
畢竟,現在的商賈的力量,不要說改變世界了。
就是干涉政治,都是一個夢。
隨便一個兩千石,都足以讓他們欲仙欲死。
而地方上強大的鄉黨群體和宗族勢力,更是限制和鉗制他們的力量,使得他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肆意妄為,天知道,哪個不起眼的工匠的親戚,有沒有類似劇孟、季心這樣的遊俠巨頭?萬一弄死了或者壓迫的太狠,引來報復,這如何是好?
不會有人想被豪俠們,白虹貫日……
即使遊俠們不干涉,也沒有人敢賭,這些人的子侄裡,會不會出豫讓?
更何況廷尉和執金吾的鐵拳,就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廷尉和執金吾,連犯法的列侯都敢殺,外戚也敢送到監獄裡去,還真不怕他們這些蝦米。
所以,大部分的巨賈們,他們的礦山裡,他們的作坊,從事那些最危險,最繁重,強度最高的工作的工人,幾乎全部是夷狄買來的奴工。
礦山和作坊裡的漢室工人,不是監工,就是掌握著某些技術的工匠。
他們的待遇優厚,薪資豐盛。
現在,一個技術稍微過得去的鐵匠,只要願意給商賈們做工,他的年俸都不會低於當地的兩百石官員。
木匠和泥瓦匠的薪資稍微低一些,但也可以養活一家人。
即使如此,想要找到這些人,也頗為困難。
通常,都需要苦口婆心,甚至一些技術水平高的人,哪怕三顧茅廬,也難請到。
在這樣的局面下,巨賈們,一邊看著數不清的財富在自己的眼前飛過,一邊心如刀割,到處尋找著可堪一用的工人。
無論是西南夷群山之中的蠻子,還是交趾叢林裡的猴子,仰或者倭奴列島上的倭奴,安東北方冰原裡的丁零奴、扶余奴,只要是人,可以幹活就行了。
甚至,因為人手緊張,這些冷血的傢伙,看在五銖錢和黃金的面子,開始給與了自己的奴工一些安全保障和基本的生活物資,甚至提供醫療服務。
沒辦法,從去年開始,無論是猴子還是蠻子,供應量都開始下降了。
南越人的捕奴隊,甚至開始深入日南郡的叢林裡了。
想到這裡,程鄭嬰就沉痛不已,心如刀絞。
這些天,他的礦山和冶鐵作坊,每天都在損失著數不清的五銖錢。
只要想到那些黃橙橙的小可愛,一個個的從自己的手心跳了出去,他就難受的緊。
“若車騎功成,則可以預見,至少,幕南無王庭……”說道這裡,程鄭嬰就將眼睛看向夏義,笑著道:“在此,某要恭喜單于,恐怕不久就可以迴歸龍城,行駛職權……”
聽到這裡,夏義也是眉開眼笑,樂的合不攏嘴,連連道:“這都是陛下聖德,奴才能為陛下走牛馬,實在是三生有幸……”
對夏義來說,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軍臣這一敗,起碼也要丟掉幕南。
而他,則將被漢軍扶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單于,權力和財富,都在向他招手。
這讓他如何不樂?
不過,夏義也明白,自己假如想要得到這些,那就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所以,他拍著胸脯保證道:“倘若翌日,俺有幸能主龍城,諸位若往來草原,行商販賣,諸位的商隊的安全,包在俺身上!”
“單于大度……”程鄭嬰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這才上道!
不過,他需要夏義做的可不止如此!
“某已經從宮中聽說了,陛下已經決定,頒佈《宅地法案》,將包括安東、東海在內的過去和未來的所有新拓之地,開放給天下人,如高皇帝馳山澤鹽池故事……”卓王孫適時的將這個重磅炸彈丟擲來:“以某所知,此法令之中,有一條曰:凡漢之新疆,皆為天下人之地,許天下士民,次第以其爵位,按高皇帝授田故事之兩倍限額,各佔其地,耕作五年以上,既為其地,有司不得阻擾!”
這話一出滿室震驚,就連張湯也是側目不已。
因為很顯然,張湯知道,這條法令,是專門給貴族地主和士大夫準備的。
至於普通的黔首和庶民?
他們即使願意去邊疆,但他們有路費嗎?他們能承擔的起這些開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