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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節 權勢、學術、錢(2)

穀梁派,到了今天,確實是非變革不可了。

這些日子以來,這兩位文士在長安城裡,聽到的無數傳聞和親眼所見的事實,都讓他們震驚。

如今這天下,似乎諸子百家,人人身後都站著一個巨頭或者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思孟學派和荀子學派這樣的小蝦米不談也罷。

他們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真正麻煩和有威脅的,是那些巨頭。

那些真正的巨無霸!

譬如說,法家,身後站著以御史大夫晁錯為首,執金吾郅都、廷尉趙禹為首的朝臣。

下面還有著南陽郡張湯、寧成,狼狽為奸。

軍隊裡面又有義縱、程不識相互呼應。

其勢之大,遮天蔽日。

讓人膽寒和震驚。

更讓人絕望的是——在關中,五成以上的地方基層官吏,都是法家弟子,或者傾向、同情法家的人。

而宮廷之中,蘭臺尚書號稱五百謀士。

但其中,單單是可以明確是法家的人,就有上百!

天子的親信侍從官裡,法家佔了一半。

給天子引導車駕和溝通內外的謁者,有七人是法家出身。

未央宮十二司馬門衛尉,有五個是法家的。

讓人看了望而生畏。

這還不止,在整個北方,法家的支持者是僅次於公羊派的。

許多地方的地主士紳,不是法家門徒,就是公羊子弟。

穀梁學派在關中和代北,都快被他們打成弱雞了。

法家已經如此可怕。

儒家內部的公羊派,卻是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大復仇思想蔓延天下,影響到了幾乎每一個人。

上至天子,下至庶民,誰不知道‘襄公復九世之仇,春秋大之!’?

春秋,幾乎成為了公羊的專利和典籍。

穀梁、左傳,差點被開除出《春秋》學派的行列。

而這幾年來,董仲舒和胡毋生這對師兄弟,一個宣揚我注春秋,一個喊著春秋注我。

讓大量士子和地主、貴族,聞風景從。

潁川學苑之中,弟子三千,門徒無數。

稷下學苑內外,達官貴人,數之不盡。

在魯儒衰亡後,這兩位巨頭,更是直接將影響力深入魯地,直達泰山。

今上的胞弟,江都王閼,據說就是公羊學的擁泵。

倘若僅僅是如此,穀梁也不會絕望。

但問題是——公羊派之中,無論是董仲舒,還是胡毋生,都從未為他們的學苑的經費發愁。

每年,捧著無數金錢,揮舞著黃金的地主豪強,巨賈貴族。

哭著喊著,帶著自己的門徒,想要拜入兩位當世名士門下求學。

傳聞,胡毋生僅僅去年一年,收到的捐獻和助學金,就高達千萬之巨!

錢,成為了公羊派發展的助推劑!

有了錢,無論是潁川學苑,還是稷下學苑,都可以繼續招收更多學生,將公羊的思想和主張告訴更多人,獲得更多人的支援。

在齊魯一代,公羊學派如今已經是隱隱問鼎霸主之座。

就連齊黃勞,都節節敗退。

而在北方,大量計程車大夫和地主,也都傾向公羊。

如今,真正有覺悟,想上進的好青年,都是不為法家,既入公羊。

至於其他什麼思孟、重民、荀子、穀梁。

那只是實在沒辦法,迫不得已才會加入的。

法家和公羊,就相當於今日漢室的清華北大。

永遠是天下青年的第一志願!

而穀梁,卻連個復旦、工大都不如。

可能連211都排不進去。

只是一個三流野雞大學……

這讓穀梁上下,都是震怖不已。

權勢、學術和錢,從未如此緊密的聯絡在一起。

曾經,靠著言傳身教,帶領弟子門徒們披荊斬棘,篳路藍縷,一點點的開拓學派,傳播知識的舊式學苑和講學方式,在權勢和金錢不堪一擊。

揮舞著鈔票的人,背靠著權勢的人,主宰了漢室的學術界。

一個個金主,一位位列侯、勳臣。

撐起了一個又一個可怕而強大的學派。

在這場浪潮中,穀梁成為了失敗者。

原因很簡單。

穀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