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南的統治!
“我以為,應該拿下居延澤……”曲周候酈寄則有不同意見:“居延澤乃河西第一大湖泊,水土豐盛,根據俘虜的匈奴貴族所言,當地還非常適合屯墾,匈奴人就常常在遷徙之時,在居延澤附近的土地上撒點麥種或者粟米,待到秋天就可以收穫,這樣都能種出糧食!我中國善耕者,必可在該地紮根!”
“更何況,控制了居延澤,我軍就可以前出至河西,威脅匈奴統治的根本之地!”
兩人的爭論,也代表了目前漢室軍方對於漢家下一步進軍的態度。
保守派如韓頹當,只想先把地盤穩固,順便吃掉周圍可以吃掉的匈奴勢力。
而以酈寄為首的激進派,則認為,戰爭不能拖,要乘勝追擊,儘早的打垮和消滅匈奴主力。
總的來說,目前,保守派稍占上風。
因為,漢軍在馬邑和高闕勝的有點太快。
中國人出於本能,不相信太過迅速的勝利。
在小農思維的驅使下,他們下意識的選擇了先穩固局勢,看看再說。
但激進派的主張,卻得到了更多中下層軍官的支援。
高闕之戰的賞格,基本已經確定了。
特別是中下層的賞格,現在都已經下發落實了。
各級將佐,都因為戰爭,一下子發達了。
有戰前還是個小卒子計程車兵,因為在戰爭中,砍下了十顆首級,其中包括一個匈奴骨都侯,因此一躍而成為了左庶長,單單是賞賜的錢帛和牲畜,就足以讓他和他的家族,從此躍升成為軍功貴族之家。
也有司馬校尉,因為指揮得力,部下作戰勇敢,而連升三級,位列封君,成為了漢室貴族集團的一員,獲得了前往將軍的門票。
就連那些表現平平計程車卒將官,在這次戰爭中,也撈到了不少好處。
至少,經此一戰,所有參戰將佐,都完成了對自己和家族命運的改變。
所以,現在,漢軍的好戰情緒非常濃厚。
甚至已經有將官喊出了‘五年平滅匈奴,擒獲單于!’的口號。
軍功利益集團,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
他們的意志就是——戰爭,獲勝,升官發財,澤及子孫,懋及先人。
在這個意志的驅動下,幾乎沒有能阻止他們繼續發動戰爭的人了。
誰不讓他們打仗,那麼,誰就可能被他們掀翻。
所以,即使是保守派的韓頹當,也不敢說要休養生息,只能說打龍城。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就唯有少數幾個真正的巨頭,能夠壓住軍隊裡那些蠢蠢欲動的聲音。
丞相周亞夫是一個。
車騎將軍義縱也是一個。
此刻,這兩位軍方中的新舊巨頭,就站在一起。
“軍隊要修整,士民要休養!”周亞夫對著自己的女婿兼弟子義縱說道:“軍隊裡的聲音,車騎將軍要多做疏導!”
“諾!”義縱拱手拜道:“大人的意思,小子明白……”
“不過,此事還是看陛下的意思……”
是繼續作戰,還是休息一下。
這都繫於當今天子的意志。
“吾已經與陛下談過此事了!”周亞夫說道:“將軍讓軍法官和督導官們好好疏導軍中的情緒就可以了,千萬不要鬧出亂子!”
“諾!”義縱聞言,立刻點頭說道:“既是陛下之令,小子自當奉詔!”
與舊軍隊相比,如今的漢軍更有秩序,也更受控制。
原因就是,當今天子在羽林衛和虎賁衛建立之初,就開始在這兩支軍隊裡,奠定了軍官和士卒之間的關愛之風。
從最高的都尉,到最底層計程車卒,都存在著聯絡。
而集體榮譽和軍中的軍法,又將這一切緊密的聯絡在一起。
在羽林衛和虎賁衛之中,軍官們在戰時負責指揮士卒,鼓舞士氣,撫慰士兵。
而在平時,他們又與士兵們同甘共苦。
甚至教授士兵識字讀書,傳授各種技能。
軍官和士兵的關係無比融洽,真正的成為了手足同袍。
其他軍隊,雖然沒有這樣的制度。
但,卻也或多或少,受到了羽林衛和虎賁衛的感染。
集體榮譽的觀念漸漸深入人心。
軍隊內部,雖然依舊等級森嚴,但對外卻是絕對抱團的。
這些情緒,甚至開始感染各自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