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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節 田叔去世

在諡法解之中,合民安樂曰康,康則富而教之。

于田叔而言,這是一個很恰當,且很準確的蓋棺定論。

這位正直、剛正且心懷百姓的君子,是劉徹在這個世界所見的為數不多,能夠完全做到孔子所要求的君子行為守則的人。

他這一生,無論是身居高位,還是得受天下讚譽,始終不卑不亢,始終遵守底線和原則。

坐在攆車之中,劉徹有些恍惚。

他至今依然記得,自己當年第一次拜見這位老大人,這位老先生時的場面。

他至今依然記得,自己當年對對方和已故的老丞相申屠嘉承諾過的事情。

“繼往聖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再造天朝上國,中央王朝!”

想著這個當年的誓言,劉徹就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淚。

老臣們一個個離他而去,田叔死後,這個世界上他真正信得過,且能夠完全放心的人又少了一個。

孤單感轉瞬之間就湧上心頭。

皇帝是寂寞的。

連枕邊人,都不可信,連兒子也要提防。

何況大臣?

不過,劉徹也知道,這就是他的宿命。

從他決定要做皇帝,要承擔起這個天下,並且戴上皇冠的那天開始。

他就已經註定孤家寡人,已經註定必定在寂寞和孤單之中渡過冰冷的時光。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劉徹沉沉的嘆息一聲,攆車的車輪碾過青石板鋪成的道路,在身後留下一串串重重的車輪印記。

當天傍晚,劉徹接到訊息田叔去世了。

聞訊,劉徹百感交集,久久無法平靜。

……………………

田叔的去世,宣告了呂后時代的結束。

從此,漢室朝堂上,再也沒有了曾經在呂后時期任職的大臣了。

同時,田叔的去世,也拉開了史的新篇。

在經過了長達六十餘年的時間後,漢室終於有蕭何之後,第二個憑藉文治而非戰功封侯的文官。

雖然田叔只是追封,但對於天下士大夫來說,依然是歡欣鼓舞的,無數人議論紛紛,士大夫們更是倍感振奮。

用文治和政績,開啟通向列侯之路的大門已經開啟了。

列侯,可不僅僅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徵。

更是權力的象徵!

每一個有志於執政計程車大夫,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封侯的機會。

哪怕其機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因為,在漢室,政治的潛規則就是非有功不得候,非列侯不得拜相。

想做丞相,想要成為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上佐君王,下安萬民,群臣避道,禮絕百僚。名為宰,稱為相,執政天下的真正大臣。

就必須先成為列侯。

這是硬標準和鐵要求。

任何非列侯的大臣,都不可能被拜相!

是以,一時間,整個輿論和天下,都紛紛紀念和頌揚田叔的種種事蹟。

諸子百家各派巨頭紛紛遣弟子甚至親自登門弔唁。

就連向來不出濟南的伏生,也派了自己的兒子,來到長安弔唁。

這位天下士大夫的精神領袖,甚至引用了孔子的名言評價田叔的一生,稱他‘居是國必聞其政’田叔可謂君子矣。

儒家和法家,更是將田叔推崇的無以復加。

甚至有要將之神化和偶像化的跡象。

這很正常田叔為他們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諸子百家,所有學派,人人都將受他的這個恩惠。

誰不讚譽和推崇他,誰就是沒有良心!

為了留住自己的良心,所有人都是拼命鼓吹。

而毫無疑問的是,晁錯是所有人裡,最有良心的那個人。

他親自登門,執弟子禮弔唁田叔,在田叔出殯的那天,更是抬棺而行,彷彿真的死了老師一樣。

當然,不止一個晁錯在這麼做。

少府卿劉舍、大農直不疑以及十餘位列侯大臣,都紛紛登門致哀,無數人爭相要給田叔抬棺。

若非禮法制度所限,他們說不定敢給田叔披麻戴孝,做孝子賢孫。

沒辦法,誰不知道田叔與當今天子之間的關係?

誰不知道當今天子一直視田叔為老師?

為了捧皇帝臭腳,貴族官僚什麼噁心事情都做的出來。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