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獨自漫步于闐池之側。
十多個負責保護他安全的匈奴武士,緊隨他身後。
此時,夕陽西下,闐池被夕陽映得通紅。
碧波翻淘,卷卷陣陣煙塵。
這正是闐池獨有的景觀,這個高原大湖,其實是一個鹽湖,水深湖廣。
望著此湖,陽罔在心裡整理了一下近期所獲得的情報。
第一,自然是他已經基本說服了狐鹿涉和句犁湖,要在西域玩漢化之事。
此事,他自然沒壞好意。
事實上,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一個想法,無論成敗,於漢室而言,都沒有壞處。
做成了,未來漢軍西進,西域諸國,不需要漢家來教化,自動可以成為漢家郡縣。
失敗了更好,西域諸國與匈奴離心離德,各國仇匈,漢軍一到,立刻簞食漿壺,爭相投附。
而漢軍一到,立刻可以施仁政,廣教化,收復民心。
唯一可慮之處在於,時間若是太長了,匈奴人可能就會在西域紮下根基,西域各國之民也都將會以為自己是匈奴人。
到那個時候,漢軍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已然完成了漢化的數千裡之國。
但……
做事豈能沒有風險?
況且,陽罔也不覺得,天子會給匈奴人這麼多時間來完成他們的改革和固化。
遲則七八年,短則兩三年,漢軍必然會發起河西戰役,打通通向西域的道路。
甚至很可能,就在明年,漢軍就要西進了。
因為,陽罔已經聽說了,河西的且渠且雕難在調集兵力,前往居延地區佈防。
為此,且渠且雕難甚至放鬆了對西域方向和浚稽山方向的北匈奴的警戒。
這說明,南方的漢軍在居延地區,給與了西匈奴非常大的壓力,讓且渠且雕難只能選擇放棄對北匈奴的警惕,來全力應付漢軍的威脅。
而第二,自然就是匈奴可能西遷的情報了。
從現在來看,匈奴高層,在做兩種打算。
一是穩守幕北和西域。
句犁湖和狐鹿涉都傾向於此,方才與他們的言談之間,這兩個匈奴的統治者,也都表露過不會輕易放棄幕北的態度。
但是……
假如漢軍西進太快,而匈奴無法抵擋。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匈奴人會選擇西遷,以此躲避漢軍的攻擊。
現在,已經有不少匈奴貴族,在為此做打算了。
句犁湖在康居築單于城,還派了蘭氏和呼衍氏的兩個萬騎留守,就是明證。
換句話說,現在的匈奴人,徘徊於西遷與留守之間。
甚至不排除句犁湖可能會選擇,讓部分匈奴主力西遷,以此去征服和統治西方,同時在東方留下足夠的力量的可能。
畢竟,匈奴人玩雙頭鷹政策,歷史悠久。
現在,他們丟了河間地和幕南,但在西方再開一個分基地,也是理所當然。
而這第三,自然是有關匈奴西征的地理和西方各國的情報了。
陽罔現在雖然掌握還不多,但基本上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匈奴人主要進軍路線和西方諸國的大體情況。
“我要想辦法,儘快將這些情報傳遞迴國內……”陽罔在心裡尋思著,他很清楚,朝堂和天子一定亟需他所提供的情報來制定戰略和國策。
但,在這闐池之地,他很難將這些情報送回漢室。
因為,這裡是西域之西,與康居接壤的高原。
此地,是匈奴人的地盤,連親漢的部族也沒有。
更不存在秘密的情報通道,只能等到狐鹿涉返回幕北後,他才能找到機會,暗中將情報傳遞迴國。
想到這裡,陽罔就有些著急了。
狐鹿涉與句犁湖,一時半會都不可能返回幕北。
他們會在這闐池和西域至少停留三個月,在秋天才會前往幕北的姑衍山祭祀先祖。
“或許,我可以試著讓西域某國來幫我完成此事……”陽罔在心裡想著,但他不知道,誰可信?也不敢冒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