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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漢室官員,面對諸侯王的案子,再也沒有人退縮。
相反,這些傢伙就跟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千方百計的給諸侯王們找茬。
與天子關係近的那幾位和很老實的那幾位,還算好,沒有人去招惹他們。
但是,像淮南王劉榮這樣人人都知道,天子不喜歡的傢伙以及齊王劉將閭這樣佔著齊國這樣的富饒之地的諸侯王,可就立刻遭了秧。
屁大點的事情,都能被人搞個大新聞。
去年一年,淮南王劉榮就被人彈劾了三十五次。
其中,有二十次完全就是捕風捉影。
而劉將閭少了一點,但也有超過二十個彈章。
其中至少有十個,是那些想去齊國當大王的傢伙在背地裡指使的。
要不是天子似乎不願意再對同族舉起屠刀,恐怕這兩個傢伙早就死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來了。
現在,齊王劉將閭卻自己作死,激怒天子……
只能說,自作孽,不可活啊!
劉徹看著這些傢伙,心裡面也很清楚,這些人啊,都在等著喝人血呢!
這也是大多數上升期的帝國官僚的普遍特性。
不怕事,就怕沒事。
抓住機會,就會順杆子向上爬。
但,齊王這一次,是真的惹毛了他了。
他一腳就將那份奏疏踢到下水溝裡面,冷聲道:“齊王妄議軍國之事,無宗室之德,其令有司,遣使訓斥!”
這等於是公開宣佈,告訴百官——哥瞧齊王不順眼,哪位勇士去取其頭?
劉徹相信,會有無數人想當關二哥,溫酒斬齊王!
但這是劉將閭自找的!
“蠢貨!”劉徹盯著那份已經掉進下水溝裡的奏疏,在心裡罵了一句。
原因很簡單,劉將閭的奏疏和魏其候竇嬰的奏疏,除了抬頭和結尾不同之外,全篇文字,竟然一字不差。
他這是要幹嘛?
他劉將閭在齊國,而竇嬰在清河郡,兩者相隔了數千裡。
但兩人的奏疏卻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裡面要是沒鬼,誰信?
而大臣外戚貴族和諸侯王相互勾結,這在漢室是大忌。
劉徹可還沒傻到連史書都忘了的程度!
想想看,上一次外戚貴族和諸侯王勾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周勃陳平等元老列侯大將在內,齊王、琅琊王等諸侯王在外,內外呼應,一個月內就殺光了所有姓呂的,長安流血三日,未央宮、長樂宮堆起來的屍體足足有一丈高。
甚至就連高廟和太廟之前,也是血濺三尺,伏屍累累。
再往後,劉興居叛亂,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朝堂和關中的貴族和大臣,私底下給劉興居通風報信,透露中央軍隊,特別是南北兩軍的動向。
等著太宗皇帝帶著二十萬大軍去了晉陽,正打算跟匈奴人決一死戰的時候。
在後方,劉興居起兵作亂。
要不是城陽王及時出兵,恐怕那爛攤子十年都收拾不好。
即使如此,漢軍主力勞師遠征,卻不得不半途而廢,整個國家的戰略,前功盡棄,數十萬萬的積蓄,全部丟進了水裡。
終太宗一朝,漢軍再無力與匈奴決戰。
而七年前的吳楚叛亂,也差不多。
叛軍氣勢洶洶,朝堂內部,無數人叫著‘殺晁錯,安天下’。
私底下,大批大批的人,卻都已經做好了只要吳王兵臨雒陽,取敖倉或者打破函谷關,大家就簞食漿壺的準備。
是以,劉徹對這種諸侯王跟大臣貴族私底下悄悄聯絡、串聯的事情,格外敏感。
更何況,這劉將閭和竇嬰說的事情,讓劉徹無法忍受。
他們要是談其他事情,劉徹還不會如此動怒。
但偏偏,他們居然敢談軍國之事,而且還是戰和之事,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居然主張漢匈談和。
談和?
給匈奴人喘息之機,讓他們縮回漠北,養精蓄銳,再跟漢軍糾纏二十年?
想著奏疏裡的文字,劉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話概括——我去年買了個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