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但在市面上,流通的黃金,算上五銖金,最多也不過十來萬金。
而這些不在流通中的黃金,不是躺在地窖裡發黴,就是準備鑄成冥器,作為陪葬品了。
大漢帝國,每年在陪葬品上的黃金消耗,超過了十萬金!
譬如,不久前燕王劉定國薨。
他的陪葬品之中,就有著金餅一千個,其他金器超過三百件,總額超過了三千金。
而他的財富,只是漢家諸侯王裡倒數的。
像梁王劉武,一旦有朝一日他去世,陪葬的黃金和金器價值很可能超過五萬金之多!
而列侯們也不遑多讓。
安東涌入的黃金,正在不斷推高列侯們的喪葬奢侈水平。
不久前,朝陽候去世,陪葬黃金價值超過兩千金!而朝陽候家族的食邑不過千戶……
在數年前,北平文侯張蒼去世,陪葬黃金不過一千金而已。
哪怕是劉徹所敬重的故安文候申屠嘉,他的陪葬黃金也不過一千五百金而已。
諸侯王列侯如此,民間就更不用說了。
豪強、地主、士大夫競相攀比。
倘若誰家主人去世,陪葬品裡黃金不夠多,就會被人笑話!
其子孫甚至會被指責為‘不孝’。
厚葬破家,漸漸越演越烈。
劉徹有心改革,卻找不到好辦法。
畢竟,漢室的傳統就是‘侍死如奉生’。
人活著的時候是怎樣的生活,死後也要同樣。
哪怕是劉徹的祖父和父親都帶頭薄葬,陪葬品不放金銀,只用陶瓷,也根本無法制止世人的看法。
沒有辦法,劉徹只能儘量的從民間回收黃金。
此番長安城的改造和九市的運作,就是一種努力,一種嘗試。
至少,先將民間的那些黃金從地窖裡搬到國庫裡再說。
而館陶的黃金,劉徹已經覬覦很久很久了。
但,館陶不知道此事,她聽著皇帝女婿的話,身子都有些顫抖。
對一個財迷來說,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別人知道了你的根底——特別是這個人有能力將錢從你口袋裡拿走的時候。
她連忙搖頭說道:“皇帝說笑了,姑姑哪來這麼多錢?”
“呵呵……”劉徹搖搖頭。
館陶這個人,有時候精明的過頭,但有時候卻有蠢的可怕!
事實上,想要弄清楚館陶有多少黃金?很簡單!
數一數館陶的宅邸裡有幾個金窖就行了!
這又不是很難!更何況,館陶家裡,早就被繡衣衛滲透成篩子了!
劉徹甚至都能知道,館陶每天去那個地窖待了多久!
“好吧……”劉徹砸吧了一下嘴巴:“既然姑姑沒有這麼多錢,那麼,朕就不勉強了……朕去找梁王和江都王商議一下長安九市的皇室商鋪吧……”
“皇室商鋪?”館陶聞言,跟屁股著火了一樣跳了起來。
“嗯……”劉徹點點頭,道:“朕打算從少府之中,將鹽鐵衙門以及鑄錢衙門剝離,成立一個由皇室、外戚、列侯共同控股的機構來運作相關的商鋪和產業……本來朕還打算找姑姑來合股,如今,姑姑既然沒有這麼多錢,朕就先去找梁王和江都王商議拉!”
這話一出,不止是館陶,屏風後的周亞夫都差點要跳起來了。
好在,周亞夫知道,劉徹不會這樣毛躁,兼之,事情還沒有搞明白,他勉強忍住了。
但館陶的全部心思卻都被鹽鐵衙門和鑄錢衙門給吸引走了。
天下人都知道,當今天子靠著鹽鐵之利和鑄錢之得,富得都可以給關中百姓發福利,用內庫的財富來與匈奴作戰。
由此可知,這鹽鐵和鑄錢的利潤究竟有多大?
“皇帝……”館陶猛地吞了吞口水,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給姑姑說說看……”
劉徹呵呵一笑,他早就知道,館陶一定會咬鉤的!
因為她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