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未雨綢繆,我田氏自先祖慎公從齊國遷至關中,歷四世六十五年,始終榮寵不衰,但天下沒有不衰的家族,為家族傳續之計,阿弟,你必須前往南陽,再建田氏宗祀!”
“如此,即使未來不幸,我田氏也有子弟存續,祖先香火可得保障,先人可安享血食之祀!”
商人是這個世界上嗅覺最靈敏的人。
而田廣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他已經聞到了一場空前的大戰的火藥味。
而這一戰,他是不能退縮的。
因為他必須保住,父親和祖父交給他的基業。
他必須守住田氏的家產!
這使得他不得不去與那些覬覦者做殊死鬥爭。
這也是他作為族長必須肩負的責任。
田唯聽了,卻是一楞,旋即,在家族的存續重擔下,他不得不低頭拜道:“兄長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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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劉徹終於拿到了廷尉和執金吾送來的名單。
好傢伙!
居然有十一位列侯不同程度的涉案。
像薛澤這樣,跳起來直接入場的,更是有四人之多!
至於內史衙門,更是如他所料,整個的爛掉了!
內史衙門本有六丞,但除卻負責茂陵和關西的兩丞外,其他四人一個不拉全部被捕,且有確鑿證據證明涉案。
內史本有七曹,五曹主官涉案。
內史本有十一位令吏,九人涉案!
其他大小官吏,牽涉其中的,超過千人。
甚至還有少府和執金吾的官僚參與其中!
劉徹抓著這張奏疏,氣的臉色蒼白,胸膛裡更是有著鮮血在沸騰。
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有如此多人,捲入了這其中!
整個長安,刨除了宮廷官僚和宗廟系統、外交系統外,其他系統都有捲入。
“這是要逼朕來唱一出大漢說唱帝國啊……”劉徹心裡想著,曾經記憶深刻bgm也不由自主的響起來。
然後,他就看向汲黯,吩咐道:“馬上召集九卿和在京列侯兩千石,舉行廷議!”
這樣大的事情,已經不是皇帝一個人可以決斷的。
特別是,要殺這麼多的人時候,是不能讓皇帝來做決斷的。
殺人這種事情,得由大臣來提議,皇帝再裝出一副‘揮淚斬馬謖’的模樣。
但此番,劉徹卻不想再這樣子的按照傳統的遊戲規則來玩了。
因為,他知道,假如他按照傳統的遊戲規則來玩的話,那最多就是追究幾個首惡和跳的比較高的傢伙。
其他人,大抵不是罰酒三杯,下不為例,便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完全起不到震懾作用,更起不到教育作用!
只有用血淋淋的鮮血,將殘酷的刑罰擺到檯面上,才有可能震懾官僚。
當然,劉徹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想法。
既:透過此事,教育天下官僚,別向小老百姓伸手,對小老百姓伸手,風險大,利益小,還容易遺臭萬年。
最好的辦法,還是去找地主、豪強和商賈的麻煩。
在大漢形成一個官僚魚肉商賈、地主,商賈地主魚肉百姓的生態鏈。
這樣就可以將鍋甩給商賈、地主了。
更可以將矛盾轉嫁給商賈、地主。
老百姓們只會看到,給他們主持公道的是官府,而逼他們破產的是商賈與地主。
如此,他這個皇帝和他的國家,就可以穩如泰山。
可惜,這樣高超的技巧和技術,一般人是無法領悟和做到的。
且一般情況下,官僚們是不會去做這些事情的。
只能由他這個皇帝去逼迫去脅迫,他們中的聰明人才會去開發這個技術。
汲黯卻沒有跟往常一般領命而去,而是跪下來,拜道:“陛下,能否容臣說兩句話?”
“可!”劉徹看了一眼汲黯點頭道。
“陛下,當年,馮唐對太宗曰:今陛下賞太輕而罰太過,縱世有李牧而不能用之……”汲黯俯首道:“臣以為,陛下當三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