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和尚!打兩下又嚼起舌根來,怎麼這般沒癮沒趣!”
冒大飆精光颯颯的雙眼望定他,問:“你叫舍長房?”
舍長房沒好氣道:“是!”
冒大飆雙目發出青森森的厲芒:“你外號叫‘神經刀客’?”
舍長房道:“是。”
冒大飆雙目深邃得似一口不見底的古井:“又叫‘神箭太保’,是不是?”
舍長房又應:“是。”
舍長房應了三聲“是”之後,呆如木雞。平一君和邵漢霄都覺得不對勁,平一君怒叱:“魔頭!你用什麼妖法?”
冒大飆雙目陰陰地望向他,問:“你想知道我用什麼武功制住舍長房,是不是?”
平一君不由自主地答:“是。”月色下,只見他呆如泥塑,臉容無喜無怒,好像沒有了意志生命的軀殼一般。
邵漢霄又驚又怒,吆喝道:“你……”
冒大飆牽動嘴角,臉上枯皺的肌肉也抖動了一下:“這就是我在蒙古學到更深一層的武功,你想不想知道叫什麼?”
邵漢霄不禁點頭,想說:“想……”但拼命控制制著自己的意志:不容讓自己說出口來。這一抗拒之下,只覺有一種壓力,足可左右乾坤、排山倒海般的向他壓來,他自己猶如大海中一個泡沫,隨生隨滅,無助脆弱。邵漢霄近五十年來,幾曾遇到過這般的事!
他拼命咬著齒唇,不讓他那一句“想”說出來,就如他吃力地要把自己從汙沙泥濘裡抽拔出來。
一旦沉淪,永劫不復!
冒大飆雙眼綠光愈來愈盛,問:“既然想知,為何不問·……”平一群、舍長房這時兩人嘴巴無力地張開,臉肌抽搐著,瞳孔散放,雙手無力下垂至膝,原來冒大飆所使出的,便是“偷天換日”魔功中由幻生魔的“紅袍障眼互擊法”再進一步:由心生魔的“懾心功”!
冒大飆“懾心功”先將滷直莽撞的舍長房制住,平一君在關心失防下,也著了道兒,剩下來冒大飆最忌亦最恨的便是關貧賤,他想先把重傷的邵漢霄懾伏然後再全力對付他。但這時關貧賤已查覺情形不妙,大聲說話,圖擾亂冒大飆的魔功。
“冒大飆,你也算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漢,正門正派武功你不用。卻施這種鬼門道,還算什麼前輩名人!”
冒大飆完全不理他,只跟他說:“關貧賤,你在青城,如此不得志,何不投靠朝廷?朝廷高官厚祿,富貴榮華,包你享用不盡,你難道不想圖個功名快樂麼?”
兩人告說各話,互不相應,其實是內功定力的搏鬥,一個失神,就會引邪入魔,或反為敵趁,冒大飆的“懾心功”何等厲害,關貧賤雖然破他的弱點,以聲相就,但冒大飆的“偷天換日”魔功深厚修練,憑關貧賤,任他諸方突破,都固若金湯,而反包圍了關貧賤。關貧賤這時,只稍一不發聲,就要為音所懾,心志全失。
關貧賤全憑一股志力和定力,在強峙著。
但他這一干擾,倒是救了邵漢霄。
邵漢霄知關貧賤發聲救自己,而身陷困境,平一君、舍長房二人又為魔聲所懾,心中大急,發劍疾攻冒大飆!
冒大飆這時已將關貧賤陷於懾心之力內,怎肯輕易放棄?他一面繼續說話,一面以空手與邵漢霄對招,但口中說話,全不因之紊亂。
“關貧賤,你年紀輕輕,大有前程,何必跟青城派的人鬼混?你說對不對?”
“關貧賤,你武藝超群,出類拔萃,不如拜我為師,我使你名揚天下,好不好?”
“關貧賤,你放眼看看,青城派死的死,傷的傷,已七零八落,何必也跟著枉送性命?是不是?”
這些問題話語只要關貧賤答上一聲:“是”、“想”、”好”,即刻意志沮懈,心魄為他所懾;關貧賤功力本遠不及冒大飆,眼看要支援不住,但因冒大飆提到青城死傷零落,反而一醒,心感青城種種慘事,將唇咬出了血,硬挺下去。
邵漢霄卻在一旁,怒嘯出劍,猛攻冒大飆,圖分其心,使他不能進行“偷天換日懾心功”。
冒大飆一面按招,一面分神說話,而且雙目一直注視關貧賤,卻仍將邵漢霄的攻擊一一化解。
關貧賤到了最後,已無法抗拒懾心壓力說出任何一句有條理的話,只拼命張大了口,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咦”、“哦”、“啊”、“噢”、“哇”、“叩”、“呵”、“嘎”來抗擾及減輕冒大飆魔音懾心的壓力。
但他一雙眼神,已被冒大飆雙目綠芒幽深地吸進了古井內一般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