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虛懷遙指了指:“他?”祝光明點了點頭。平一君又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平婉兒:“她?”祝光明又頷了首,心中也有些尷尬。
邵漢霄即笑道:“那是劣徒睡夢吃仙挑,他自個兒想得甜,三師弟亂作的媒。”正想自我調笑幾句,找個臺階下算了。
誰知平一君笑咪眯地將左右兩個指頭一擺,道:“我家的黃毛丫頭能配得上青城派的少年英俠,自是大喜,怕只怕小女高攀不起。”
邵漢霄喜道:“哪裡,哪裡,我這徒兒,是上次賑濟黃河災劫徐大善人長子,他今回見了玉皇太帝叫岳父,真娶了個仙女下凡了。”
徐虛懷自是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弟弟徐鶴齡雖痛得臉色慘白,也用肘部撞了他哥哥一下,兩人發出會心的微笑。
只聽平一君道:“徐少俠武藝高超,膽色過人,今年的‘俠少’,諸位高徒,可以說是當仁不讓,至於徐少俠,我還希望他能在‘振眉師牆’上大顯身手……”
徐虛懷大喜過望,拜道,“晚輩定不辜負前輩厚望。”
魏消閒笑罵道:“你這蠢傢伙,還叫什麼前輩麼?”
徐虛懷何等精乖,即刻順水推舟道:“多謝岳丈大人提拔成全!”
平一君呵呵長笑。魏消閒、祝光明、文徵常都向平一君和邵漢霄敬酒,其餘的小輩們如劫飛劫、壽英,則向徐虛懷與平婉兒敬酒。
平婉兒似不勝嬌羞,始終低眉垂目,耳根都紅了,一直不抬起頭來。但如此看去,還是個美人胚子。
平一君頗有感喟道:“沒想到我們近二十年來相聚,一聚就勾出了一段喜事。”
魏消閒善於應對,笑道:“這叫良緣締結,早有天意安排。”
平一君呵呵笑道,“我們這也叫:‘不是冤家不聚頭’。”
就在這一句話剛剛說完,忽黑夜中一聲似在地底又似在天上傳來的淒厲已極,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大師兄——”聲音嘎然而絕!
“砰、砰、砰”三聲遽響,五人掠了出去!
原來在這一剎那間,邵漢霄和平一君自大門急掠而出,文徵常、祝光明破窗而出,魏消閒卻自屋頂碎瓦衝起!
關貧賤跟出去,劈面面聞到夜間的幽幽清香,他一路迎風到了花林前,想在那兒等師父,忽聽花叢深處,有人輕聲喚他:“關少俠。”
關貧賤怔了一怔、月色下,花叢中出現了一張乍嗔乍喜的臉蛋,關貧賤道,“小初。”
也不知怎的,彷彿他出來,就是為了要等到她,現在她來了,他有無限的喜歡。
小初悄聲說:“來,我們回琴心館去談。”琴心館一線上天之後,離這白花枯林有相當距離,距筵宴處就更遠了。”
“不能呀。”關貧賤搖頭道:“掌門師怕還在席上,我們怎能離開呢。我還要在這裡等候師父呀!”他這樣說下來,心裡雖是極端不願意,但叉不得不說出來。
小初垂了長長睫毛,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不想我。”
關貧賤只覺熱血賁騰,禁不住上前一步,捂住小初的手,道:“我……我恨不得日日能見你“”
小初受驚似的抬起頭,那一張美臉,像在月芒下的一抹飛霜。關貧賤不敢與她的眼光接觸,又發覺自己抓住的是小初的皓腕,雪白冰涼,纖滑如綢,慌忙放了手,邊囁嚅道:“對不起……”
話未說完,小初的手腕,陡地反扣了他的手,咬了咬嘴唇,道:“你一定要跟我來,”說著拉著關貧賤就走。這時已是子夜,涼風徐來,香風送來,關貧賤跟小初背後,疾風帶起的白色落花,飄在臉上,很是舒服,關貧賤心裡卻一片迷茫。
當然他很想永遠也不掙脫小初扣住的手;但他又不知為何,覺得很不妥當。
兩人到了一線天那處,小初這才停下來,這時一線天的巖壁,剛好凸露出來,擋住了月芒,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目,只聞對方細細呼吸,月光照得巖壁一片沉灰一片亮。
小初說:“關少俠,我有很多事,都瞞著你,日後你知道了,會恨死我……”
關貧賤由小到大,幾曾給女人如此柔聲細語,當下心中感動,幾乎一腔熱血都禁下住沸溢了出來一般,道:“小初。你對我真好——”
小初沒有回答,關貧賤說,“不管你做了什麼,騙我什麼,我都不會恨你,不會恨你的……”
由於這地方的巖壁折射,聲音微微蕩著,又隨對巖那兒傳了回來,沉回動聽。
他見小初沒有說話,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放到她面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