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系在脖頸,有些繫於手腕,有些則省事兒直接戴一面黃色放進在頭頂。
這,是黃巾的天下。
半月之前,自東郡南岸傳來斷斷續續的訊息,東漢天子赦免了東郡造反的百姓,准許他們回到東郡南岸,並且率先歸附的百姓還將得到朝廷的嘉獎,在洛河南岸得到豐腴的田地改善自己的生活……此舉在洛河以北引發軒然大波,這些日子不斷有百姓扯下黃巾乘船前往南岸,短時間裡,就有千戶以上的百姓放棄黃巾亂黨的身份回到南岸,過上祥和的生活。
然而南有政策,北有對策。
面對東漢朝廷的釜底抽薪之計,卜己下令免除逃離洛北百姓分得的田產,將這些無主之田分與願意留下來的百姓。走的人越多,留下的人利益便越大。朝廷的一封詔令使其人口流失,卜己的一份政令則阻止了百姓的繼續外流,儘管失去了小半人口,卻使得留下的百姓更加忠誠。
聊縣,地處洛河北部中央,是一座擁兩千餘戶百姓的大縣,不過因為南岸的政策與先前的戰火,此時的聊縣人口已經不足千戶。儘管如此,聊縣仍舊維持著超過五千的黃巾兵丁。因為這裡是東郡渠帥卜己的所在地。
這一日,相當於東郡北部黃巾京畿重地的聊縣,迎來了一夥異地來客,他們身姿雄健衣著破舊,繫著黃巾攜帶兵器。
他們自洛河渡船而來,本欲前往冀州朝拜大賢良師,然而走軻行至東阿範圍被南岸長水校尉馬越麾下部眾襲擊,與之展開血戰,雙方各有損傷,這夥逃兵衝出重圍逃上北岸,一路前行來到聊縣。
守城的黃巾兵卒看著眼前這夥自稱潁川渠帥彭脫手下的黃巾眾,為首青年身高九尺雄勁有力,面上帶著駭人刀疤,身後眾人各個窮兇極惡。儘管這個叫做馬堯的首領一再重申自己沒有惡意,仍舊被守軍如大敵當前般圍堵在聊縣南門。守門的黃巾軍候急忙策馬直奔縣治通報。
聊縣治所。
其貌不揚的渠帥卜己端坐正中手中揭開一卷書簡,為三縣各地送來的簡牘批補。身旁高大的黃巾衛士將環刀放置身旁,手中端著碾磨好的墨水遞上毛筆,等待著渠帥的批註。
渠帥能文能武,將教義轉化為百姓實際的利益,黃巾衛士沒見過傳說中的大賢良師,但他覺得,這位端坐在自己身邊的中年男人,就是真正的黃天教子。
突然間,治所外傳來一陣喧鬧,渠帥卜己輕輕放下毛筆,頷首以緩慢而溫和的語調對身旁的衛士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溫和,卻不容質疑。
身後的衛士跨步而出不過兩步,守衛縣治的衛兵便已入堂拱手說道:“渠帥,守備南門的軍候說有要事稟報渠帥,要不要放其進來?”
“哦?”卜己合上簡牘,以細繩繫好,輕輕地點頭。身後的黃巾衛士說道:“準其入內。”
衛兵轉身出府,不多時,南門守備軍候快步入內單膝跪地回身手指城門放下說道:“稟渠帥,南門外來了一夥攜帶兵器繫著聖巾的教眾,數逾三百,其首領自稱是潁川小渠帥彭脫的部下,戰時與渠帥失散,乘船欲走冀州投奔天公將軍,於東阿河畔被漢軍突襲,故在城外請求一塊營地休息,並准許其入城購換輜重。屬下不知其真偽,只得前來稟報請渠帥定奪。”
“真偽易分,善惡難辨。問其《太平經》卷三段十五何意真假立分。”卜己微微一笑,說到一半搖頭道:“算了,估計也就是一夥山林匪類,開穀倉贈其月餘糧食,準其在城北紮營三日即可,不必讓其入城了。”
“是!”守備軍候準備起身,突然想到馬越的面孔,小心的對卜己滿臉堆笑問道:“渠帥,要不您見見他們的首領?那些漢子看上去像是刀口tian血的亡命徒,屬下覺得既然快與漢軍交戰正是那個,對,用人之際,數百人不要白不……”
軍候方才說道一半,卜己微微皺眉,身側的衛士立即喝道:“渠帥當面,豈容汝小小軍候妄議政事,滾出去!”
“慢!”卜己皺眉抬起右手製止身側衛士,說道:“太平盛世眾生平等,太平兄弟不分高低,接著說下去。”
衛士那一聲喝罵將軍候嚇得不輕,聽到卜己的話軍候更是感激,對卜己磕頭說道:“屬下多謝渠帥寬待,多謝渠帥,屬下是覺得……這三百人看上去兇狠剽悍,戰時會是好手也許能派上用場,渠帥不如召他們見見。”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卜己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隨後看看再說。”
軍候走後,卜己批示了兩卷簡牘,遞給身旁衛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