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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幾經輾轉,馬越在營中找到了這些正在包紮的負傷斥候。

早在營帳外,馬越便聽到了裡面的哀嚎,掀開帳門進去,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

他看到一名漢軍的右腿被砸斷,正躺在地上哀嚎,營中士卒正幫他包紮處理,隱約可見大腿上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從傷口向內看去,能見到冒著白茬的斷骨。

這不是尋常兵器能做到的,鋤頭!只有鋤頭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帳**有五名傷兵,他們的身邊都有士卒處理傷口,身上遍佈著被農具弄出的傷口,有人肩胛骨被砸碎,有人腹部被草叉洞穿。

一場慘烈的戰鬥。

馬越與程立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這時,有士卒發現馬越入帳,急忙起身行禮道:“參見校尉。”

馬越擺了擺手,蹲在那名斷腿的傷兵身前看了看他們處理的傷口,混著汙漬的布條,磨碎的草藥與藥粉,旁邊甚至放著一柄切肉刀!

“這是做什麼用的?”馬越指著切肉刀問道。

“回校尉。”那士卒有些哭腔說道:“老二的腿要不得了……”

傷兵此時滿面汗水,臉色已經漲如豬肝,咬著牙說道:“校尉……俺殺了百姓,殺了百姓。”

“沒事,沒事。”馬越安慰著傷兵,對旁邊計程車卒說道:“去打些清水。取來木板……問問軍中,誰藏有酒水,拿來一些。快去!”

搖了搖頭,馬越鼻子裡喘著粗氣,面前哀嚎的傷兵年歲與他相差無幾,聽上去是司隸口音,這樣的年紀若是沒了腿,往後可如何生活?

可他馬越又不懂醫術,不通藥理,也只能聽天命盡人事了。

“校尉。”程立想說些什麼,馬越伸手示意他不要言語。

他的心裡很煩,不想聽人說些什麼。

仔細端詳著右腿上的傷口,創面很大,傷口偏向後側深可見骨,肌肉組織全被破開,傷口最深處的筋腱與骨頭相連,骨骼斷裂露出白茬。

就算必須截肢,也不是現在!

不過片刻,幾名士卒端著三盆熱水而來,先前那個士卒說道:“校尉,有人藏酒,怕被校尉處罰不敢拿出……”

“你!”馬越頭滿面怒色,伸手直指那士卒說道:“你告訴他,某要酒,現在就要,某保證他不拿出來會挨軍棍!”

“是!”馬越話音剛落,這士卒放下銅盆撒丫子便跑出軍帳。

馬越將布條放入水中,拍著額頭說道:“不妥,來人啊!在這帳中搭起篝火!”

水不沸,如何殺菌。

“校尉?”

“聽命便是!”

火堆搭起,煙霧燻人眼,馬越也無可奈何,自沸水中挑起布條纏於二指,對傷兵說道:“某也許能保住汝這條腿,忍著些。”

“恩……”傷兵的氣息已經很弱,面色變得蒼白,失去了太多血液了。

馬越伸手探入傷口將骨頭渣子取出,那漢軍猛然大聲叫出,馬越急忙說道:“夫子,快給他講些故事,春秋也好禮記也罷,夫子讀書多,快給他講些故事!”

“啊?諾!”程立知道馬越要為傷兵治傷,卻完全不明這傷勢與沸水又與故事有何關聯,但還是硬著頭皮跪坐於傷兵身側說道:“僖公二十三年春,齊侯伐宋,圍婚。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

“來人,壓住他不要亂動!”

馬越額頭露出碩大的汗水滴於地面他卻全然不覺,將骨渣取盡後又挪動傷腿使骨頭位置儘量正在一起,以酒灑入傷口,在傷口中塗滿草藥後以布條包紮,隨後木板固定。

在馬越為傷兵包紮的過程中,傷兵便已然昏死過去,做完這一切馬越來不及休息,又急忙跑去另一名傷兵身側檢查傷口。每一次醫治,馬越什麼話都不聽,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傷口之上,而程立則為每個傷兵講述春秋,儘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馬越已經忘了,他不是醫匠,不懂藥理,不通醫術。

他只想保全這些傷兵的性命。

第六十四章 釜底抽薪

“真想不到,校尉還精通醫術。”

“精通醫術?”程立扶著馬越走出營帳,連著幫助五名傷兵,馬越的腿都站不穩了。

“某要是精通醫術那袍澤便不會死了。”

走出營帳,天空中滿天繁星,夜風拂過身子馬越渾身冰涼,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許多士卒都聽說了馬越親手為士卒治傷,紛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