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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真小人有真小人的活法,什麼三公九卿的地位不重要,反正一身唾罵也用不著憂讒畏譏,只要能抱住這一身昌隆就是了。“這世道,還真是,鬼怕惡人啊,哈哈。”

笑罷了,許相揚長而去,留下樊陵在原地想了片刻,許相這個老東西說得不錯,鬼也怕惡人,馬越和蹇碩這倆稱得上狼狽為奸的傢伙就是惡人,大惡人!

宮闕的鐘聲響了三遭,滿朝士大夫在大殿中集結,整齊的匍匐於殿下,劉宏再一次地姍姍來遲,笑眯眯的問道:“京兆尹來了沒有啊?”

負責點卯的宦官是蹇碩的人,恭敬地拱手道:“稟陛下,快到九月了,馬京兆需在京兆尹鼓勵百姓務課農桑,因此未到。”

“沒到就沒到吧。”劉宏也不在意,隨手一指龍案上的書簡,“馬京兆來不來不重要,這東西來了就好,蹇碩,念。”

“諾!”侍立一旁的蹇碩無視張讓趙忠等宦官的目光,弓著身子自龍案上取過書簡便是一陣洪亮的朗讀,十六冊足足唸了一刻鐘的時間,洪亮的聲音到最後已經有些暗啞。群臣鴉雀無聲地匍匐在地,蹇碩的聲音在殿上回蕩著,念出的罪狀令人驚訝,背後的意味,更是引人遐想。

蹇碩是什麼人,小黃門、西園統領。西園是什麼地方,是當朝天子劉宏的後花園,那蹇碩是什麼人,可以這麼說,蹇碩就是劉宏意志的執行者。

那麼陛下,讓蹇碩來唸這些罪證,而不是張讓,這背後又是個什麼目的呢?

“陛下,奴唸完了。”

劉宏點頭擺手,撐著几案對下面問道:“怎麼樣,都什麼想法?說來給朕聽聽,讓父怎麼不說話了?”

“阿母也沒什麼要說的?”劉宏擺了擺頭,看到了郭勝,笑眯眯的問道:“郭常侍,有什麼想說的?”

郭勝這個時候倒也光棍兒,大汗淋漓地一腦袋就磕在殿中雕著四神的地板上,以頭搶地高呼道:“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有罪,老奴……一時的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不見得吧。”劉宏仍舊是笑著,臉上卻有不少寒意,問道:“朕昨夜仔細看了一遍,從先帝時,您可就開始了,您那個假子也是有出息啊,舉孝廉在長安令上一坐就是十年,將京兆尹以為是自己家了嗎?對,朕忘了,他就是京兆人,難不成郭常侍的威能都已經大到不顧朝廷三互法去任命親屬了嗎?”

郭勝不住地磕頭,劉宏卻根本不在意,掃視著朝堂公卿,笑道:“沒人給郭常侍求情嗎?”

張讓低下了頭,連身旁的趙忠不住地扯他袖子都沒有反應。他本打算今日朝議為郭勝求情,畢竟手足一場,然而看今日這副情形,誰求饒就是個共罪的份兒,打定主意閉起了嘴巴不說話。他昨天預料的不錯,肯定有人收到訊息就去了園子裡!

這個人能是誰呢?梁鵠?裴茂?曹嵩?蹇碩?崔烈?袁隗?

張讓的眼睛小心地盯著地面,腦袋裡卻一直不停地旋轉,無數的名字與面孔飛過。一方面他思考著馬越的人際關係,一面又在心裡暗自誇耀馬越,自己的眼光是不錯的,馬越的能力這幾年成長在他眼睛裡看著,親身經歷著這個涼州來的小王八蛋跟自己不停地對抗,不停的成長。這裡一方面有自己縱容的原因,另一方面馬越自己的天賦又何嘗不令人呢驚訝呢?

張讓自己都沒料到,宮廷為宦者數十年,頭一次看走了眼,這個馬越……恐怕真的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

遠在京兆,對上郭勝的假子,那楊黨也是為官十年的老人了,就這麼被馬越連根拔起,甚至連傍著的參天大樹都給挖倒了。京兆尹的訊息愣是一丁點沒傳出來就被人連七八年前的老事情都挖的一乾二淨,不得不說,小馬兒這一招玩兒得漂亮。外可蒐集罪證,內能找人聯手……他媽的,這個小王八蛋要是老夫的兒子該多好!

蹇碩,馬越。絕對不能再讓他們二人這麼和睦相處下去了,這兩個人做一條船誰能擋住?蹇碩還好說,反正也是沒根兒的,說到底跟他們是一條船,可馬越呢?

長久以來張讓因為馬越的起家是自己舉薦的,便將他當作半個自己人,可說到底他連個宦者都不是,從前還好說,只是個連將軍都算不上的小兵痞,一介莽夫。可現在看來,這個馬越真的是一介莽夫嗎?

一個被陛下選中出為將軍,入做侍中,將為兵鋒,官位太守的年輕人,能是個莽夫嗎?所有人,只怕都看走眼了!

一個裝作溫順動起手來卻毫不留情的馬兒,可是要比下巴抬到天上的蹇碩難伺候多了!

看來下了朝,要去曹嵩家裡坐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