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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閱著蹇碩差人送來的書簡。簡中記著各種東園秘器、金銀酒具、璋珪琮環、弓矢箭囊、鼎釜甑杯以及劉宏生前喜歡把玩的物件,帳外正有長水營軍士搬著小棺大槨吃力地抬入嘉德殿。

馬越的眼睛上掛著重重地黑眼圈,從出獄到現在,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他沒有片刻閤眼,宮外有虎視眈眈的何進何苗,宮內有吃裡扒外的十常侍,還有諸如荀彧這樣計程車人子弟隨時隨刻盤算著出宮報信,何況還有劉宏的出殯的準備,馬越根本不敢有片刻休息。

荀彧被軟禁在帳中,幾乎不與馬越搭話,只是靜靜地跪坐在角落,溫和的目光注視著馬越調整佈防、批示書簡,甚至馬越口中有事說一些不堪入耳的粗話也不以為意,始終不慍不火的看著馬越,可馬越對這種目光卻非常不喜。

荀彧看馬越的眼神,像看一頭關押在籠裡的獸。

不過聽到馬越這句無所謂的自嘲,荀彧眼神中亮了一下,說道:“下官淺見,光祿勳此舉不合禮法,卻在情理之中。”

正看著書簡的馬越猛地扭過頭,熱切得眼神盯著荀彧,放下書簡他起身左右踱步,走到荀彧面前問道:“荀彧,幫我?”

“恕難從命。”

荀彧昂著脖子,堅定地搖了搖頭。

馬越被噎了一下,臉上陰晴難定,艱難得問道:“為何,馬某出身低賤,配不上士人的效忠?”

荀彧仍舊搖頭,對馬越躬身作揖,“於情,光祿勳領遺詔輔政,下官當從。於理,為人臣子,當尊遺詔。然於情於理,族中子弟效力大將軍,亡族之事,做不得。”

馬越深吸了一口氣,荀彧身上衣衫散發出清淡的花草香氣湧入鼻中,令人精神為之一清,馬越深深地看了荀彧一眼,嘆了口氣。

“你知道的吧,你不幫我,我也不能放你離開,如果你跑,儘管我不願那樣做,但必須殺了你。”馬越重新坐回去,卻沒有再翻看書簡,而是對坐在荀彧身前,迎上那麼一雙不慍不火的眼睛,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些書簡,劉宏的身後事有件事在操持著,向來不會有任何差錯,馬越也懶得插手,這種事情他一定沒有蹇碩做得好。更何況他打心眼裡覺得這事情是沒有意義的,讓符合劉宏心意的小皇子登基,繼承他的國家,自己則保證他即將破碎的國家繼續平穩執行下去,甚至更強大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在馬越心裡,就算給劉宏草葬了,如果大漢再延續五百年,後世史家說起來,只覺得劉宏是個昏庸不成器的皇帝,不至於提起名字就被罵的狗血淋頭,他就覺得值了。

荀彧似乎對自身的安慰沒有絲毫擔心,看了馬越片刻,輕聲問道:“敢問光祿勳,意欲如何?”

“我在想怎麼才能不殺你。”馬越笑道:“你覺得我還能想什麼呢?”

荀彧點頭,他知道馬越的確已經不用想什麼了,這一晚上幾乎讓他改變了對馬越這個人的所有看法,先是獨身破黃門寺夜闖寢宮,接著總領內宮,封鎖皇宮,這個年輕將軍對於長水營驅如使臂,接著便是談話間知道徵召外軍的並非只有將軍府,涼州的騎兵可能已經在來洛陽的路上了,城外三十里的谷城令也是他的家將,哨騎昨夜從宮內後門出城,恐怕谷城縣兵也在動員當中,宮內少府的兵器甲冑在夜裡被搬了出來,如今的長水營三千人馬各個雙層鐵鎧強攻勁弩幾乎全副武裝。

甚至他還發出了私信給了駐兵扶風的皇甫嵩,書信中將洛陽現狀與皇帝遺詔一字不漏地轉告於他,其中也包含著大將軍徵召外軍的情況,請皇甫嵩定奪。這個舉動膽量可不謂不大,一旦皇甫嵩打算清君側,四萬大軍東行,眨眼間什麼外戚,什麼馬越,什麼十常侍全得完蛋。

馬越太信任皇甫嵩的品格了。

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兩歲的青年將軍對局勢的認識深刻到令人髮指,膽量也大的驚人,單靠著大行皇帝的一份遺詔一夜之間便已經做好了在皇宮甚至不惜在洛陽城發動戰爭的準備。

現在,馬越沒什麼要做的了,荀彧明白馬越在等什麼。

“下官還以為,光祿勳是在等將軍府犯錯呢。”荀彧面帶微笑地搖了搖頭,“若您只是擔心如何能不殺我,那您不必擔心了,在您放我之前荀文若是不會逃跑的。”

說著,荀彧轉頭看了看帳外林立的長水軍士,“難道您還擔心,數千甲士管不住區區在下文弱之人嗎?”

跟荀彧講話非常舒服,但在其中也蘊含著十分的危險,馬越總是感到膽戰心驚,荀彧太淡定,讓他感到害怕。對此,他只能苦笑著搖頭,預設了他覺得數千甲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