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劉宏駕崩,這天下就再也沒人能管得了他馬越了。
無論他什麼地位,什麼身份,多少兵馬,身居何職……任何人都管不了他。
禮制無法對他造成影響,整個涼州被他的改革從軍事到政治改的完全與這個時代不同,現在改革之風又吹到三輔。
道德一樣無法束縛他,什麼大將軍、漢室宗親、四世三公,都在他的刀下飲恨。
馬越知道,儘管他在自己的統治的地方廣佈賢明,但他更深切的明白,在整個帝國的東部,老者士人,爭相喝罵恨不得能親自指著他的脊樑骨。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又不要統治全國,他不是要當皇帝,只要半個天下心向他,只要他心向皇帝,這不就夠了?
當馬越站在弘農王府前,他深吸了口氣,平靜地屏退了左右兵馬,將坐騎拴在門口,抱著佈滿劃痕的兜鍪登上臺階。
這裡是弘農王劉辯的府邸。
就是那個本該登大寶,卻被自己親手拽著後腿拖到藩王身份的劉辯。
“在下馬越,駐軍弘農,特來拜見弘農王,勞煩通報。”馬越抱著頭盔站在臺階下,府門前兩個守門人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馬越身後百步遠的地方早已被身負重甲攜弓弩戰斧的覆甲騎兵站滿,知道的是來拜會,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子詔書要除去弘農王呢。
整個弘農,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馬越是誰。
那是親自將皇帝的嫡長子拽下皇位的人物,便是當年的伊尹霍光都沒有再天子不犯錯的情況下這麼胡鬧的……此時是一點都不在乎身後之名啊!
根本不用說,他涼州覆甲騎一入弘農地界,整個王府都炸鍋了。倒是劉辯氣度非常,吩咐從人開府倉犒軍,涼州軍在弘農郡的一切吃穿用度盡數由弘農王府負責,不必驚擾百姓。
王府家僕沒讓馬越久等,入府片刻便出來對馬越俯首說道:“輔國將軍請進,君上在府內等您。”
馬越點頭應下,親自在府門前解下兵器與沉重甲冑,僅僅穿著黑紅色的涼州軍服便登上府邸。
“臣下馬越,拜見君上。”馬越在院中閒庭信步,走的不慢不快,一面觀察著府內景緻,也在看王府內的家兵。不得不說,若是生在平安年代,無論劉辯還是劉協,可能都是賢君,至少也是一代安樂帝王。或是劉宏多活二十年,也能挽救大廈將傾的漢朝。
可惜。
這座王府完全依照禮制,家兵甚至只有尋常刀劍護身,未見一支弓弩。家兵也不過十餘人。儘管有些狗馬,但對市井長大的劉辯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出格。可以毫不吝嗇的說,這劉辯是位賢王。
劉辯並未高居上首,而是命人在大堂中間相對的擺下兩几案,一左一右,身著華服的弘農王退坐右面,將左邊留給馬越,見他進來無悲無喜地抬手說道:“將軍免禮,請坐吧。”
馬越點頭,脫下鞋履坐在劉辯對面,這才再度拱手說道:“臣下多謝王上備糧草犒軍。”
“行了,那些客套話馬將軍便不必說了,本王也未備下刀斧手。”劉辯有些輕佻地揮手,抬起條腿踏在蒲團上身體前傾對馬越問道:“你這次來是做什麼?想免去本王嗎?”
馬越驚愕地抬頭,從前他與東宮劉辯便沒有什麼接觸,卻不想行徑確實輕佻,卻給人一種十分簡單的感覺,並不叫馬越厭煩,他抬頭笑著問道:“王上恨我吧,臣當年拱衛陛下登基,絕了您的萬乘之路。”
“帝位給協弟,本王不在乎。”劉辯的臉色有些陰鬱,指著馬越問道:“可你為何要罷黜本王母后,多少年了,我母子不可相聚,皆因你而起!”
聽到這裡,馬越也低下了頭,不過他還是抬頭說道:“其實,若早知今日天下是如此,臣下當年便不會助陛下登基了……馬某應拱衛您當皇帝,使陛下安居涼州做個藩王,也好過今日外臣弄權之苦。”
說到一半,劉辯瞪大了眼睛,搞不懂馬越當年那麼堅定的輔立劉協,今日又為何說出這般話來。等到馬越說完,劉辯的心裡更恨馬越了,卻還有些感動。
緊閉著嘴巴,劉辯輕拍了幾下几案,點頭著對馬越說道:“馬君皓,馬君皓。你可以,可以,你是真不怕本王對你下黑手啊!”
馬越低頭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抬頭說道:“臣下今日即來,您便是在府中佈下刀斧手,臣下也認了。”
“行了,話都說開了,本王恨歸恨你,但本王不會怪你。協弟有將如你,做兄長的也能放心。你說的對,當今天下,做個藩王要比皇帝自在太多,蹇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