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見過奉先兄出手,但我見過你……見過你張文遠出眾的武藝,呂奉先強於你,便可與張飛一戰。”
“多謝將軍讚賞呂某。”董卓身旁的呂布拱手,嘴角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意,不過斟酌片刻又抬頭對馬越問道:“但將軍這麼說,那黑袍將領難道在座諸位都敵不過他嗎?”
此言一出,一眾凉並勇人紛紛側目,大多方才驚訝於呂布的武藝在馬越心中的地位,這一刻又覺得有些氣不過,翹首等待馬越給個說法。不過董卓沒有一點詫異的意思,只是皺著眉頭說道:“三郎,張飛這個名字董某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幽州,幽州……你們是不是師兄弟?聽梁老大人提過!”
“師兄弟?”
“別這麼看著我,是書法,大概是先生在幽州時收入門下的吧,我並不知道。”馬越看著軍陣中左衝右突的黑影,心中暗自對呂布這張講話不過腦子的嘴感到責怪。琢磨片刻他抬頭說道:“九年前,馬某久經戰陣,尚有勇武;張翼德身力未足,未經大戰,堪堪能與某家打個平手……現在沒可比的機會了,馬某決不會與他對決。”
這話聽在各人心中各有所想,有人在追憶九年前馬越破黃巾斬張梁的威風,有人則是覺得馬越這些年懈怠了武藝,更有人在想張飛是個什麼模樣。
但馬越根本沒有給他們追問的機會,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初時,馬某不過一邊地惡少年,不立威,不立命。曹孟德有意將馬某引至袁紹身旁做一幫閒,四世三公嘛,孟德兄是要幫我這我知道的。畢竟在洛陽那個地方,袁氏門生故吏的身份做什麼事都來得容易些。可惜馬某不懂什麼阿諛奉承,因此錯失良機,在洛陽處處碰壁。你們知道我第一次見到袁紹時,是什麼樣子嗎?”
眾人皆不語,洛陽……袁紹……朝廷,這些名字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遠到了根本無法想象。他們沒有馬越的好運氣,見不到皇宮貴苑中的荷花池,不知道成群的宮女穿著開襠褲跑來跑去是什麼樣的景象。所以馬越在涼州的老兄弟總是安於現狀,滿腦子的小富即安,缺了那麼一點兒上進心。
上進心從哪裡來?
你見過太多太多的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生活,千金寶馬的韁繩放在掌中,駟馬高車想坐就坐。享不盡的世間美食,受不完的榮華富貴……可這些都不是你的。
不是你的就總有一天會沒有,只要刀柄還在別人手裡,這刀子想劈下去就劈下去,想入鞘也就必須入鞘。
馬越就是這麼一個人,完全不同於他的兄弟們,他登過這個時代天下最華貴的皇宮,見識過完全生殺予奪的大權……但那都不是他的。
“我這麼一個人啊,身高九尺,執筆能安民跨馬即破陣的一個人啊!”馬越少有的帶著驕傲誇讚自己,但在場的凉並權貴每一個人覺得是吹牛,輝煌的戰績與傳遍天下的名頭擺在那裡,哪怕他們一個個再心高氣傲也不得不承認。但是接著,他們就看到馬越臉上一樣少有得帶著些許恨意,“就我這麼一個人,你們知道袁紹是什麼樣子嗎?他根本沒看到我。或者說看到了,眼睛裡沒有我這個人一樣,與他的朋友們飲宴照舊,甚至除了問我的名字之外沒有再多一句對話。我永遠都能記得那個下午,在洛陽北方的城外高山小亭上,袁氏公子與他那些名傳州郡的高朋們飲酒,我便只是尷尬地坐在那裡。”
“呵!”眾將默不作聲,他們無法想象高高在上的馬越也曾有低到塵埃裡的一天,倒是董卓拍拍馬越的肩膀,帶著釋懷的笑意說道:“三郎啊三郎,你說袁本初那小子現在要有多後悔,若他能再禮賢下士一點,或許如今天下就安定了。”
“哈哈!將軍說的是啊。”凉並猛將們鬨然大笑,若袁紹與馬越兩個手握權勢的男人同心同德,這天下還有誰敢造反?還有誰敢假借官職行割據之事?
馬越看了一眼董卓爽朗大笑,眼神中有很深的意味一閃而逝。
‘仲兄啊,你可知道,這天下若無我,你是個什麼模樣?’
火燒洛陽,宣戰天下,兵敗虎牢,遷都長安,身首異處。
馬越無法想象董卓這顆碩大地頭顱單單落到地上是個什麼模樣,想到這些讓他有些開心,哪怕天下還是沒能安定,至少他改變了一些事情,改變了身邊兄弟一個又一個的命運。
似乎,也改變了天下的命運。
馬越將目光望向遠處模糊的洛陽城頭,他知道袁紹一定在那個地方和自己一樣高高地觀戰,看著下面的戰場。
戰局一點一點在傾斜,馬越歪頭對馬騰說道:“兄長,看來漁翁之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