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再度點頭,深深地看了張燕一眼,拳頭輕擂在張燕肩頭,轉身走出大帳再都沒有回頭。
整頓兵馬、搖旗吶喊,當夜,萬餘黑山步卒向著西南方向的蜿蜒林地奔行而去。
……
攻打陸渾關,本就是馬越的一個疑兵之計,意在迷惑張燕使他分兵。早在攻下城關的第二日,馬越自關內撤出陸渾關,將大批輜重藏匿於伊川東岸的山林之中,命覆甲軍士們僅僅帶著六日所需的糧草直奔陽人聚。
陽人城距離梁縣四十里,是歷史上孫堅大將祖茂的埋骨之地,不過如今僅僅是一個普通城池。馬越沒打算再攻打這座城池,而是趁夜疾行繞過陽人,一路東奔沿嵩山下向轘轅關前進。
也就是說,如今的馬越還身處洛陽八關之外,尚未進兵入洛陽腹地。
一切,都照著馬越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攻下陸渾關的第四日早間,馬越率部隱匿於嵩山中休息。這幾天日落即行,日出則停。黑白顛倒在之下饒是覆甲軍士體魄過硬也難以承受。
鄰近轘轅關馬越更是放慢進兵速度,士卒終日牽馬行走於嵩山腳下林地,日行八十里到如今一日僅僅前行二十里路。更多的時間都在休息,在山野間狩獵。
強攻轘轅關,他需要麾下士卒保持最優秀的體魄。因為他知道,黑山軍的輜重不在轘轅關以北的侯氏鄔,便在侯氏以北的偃師城。
洛陽近畿,再沒有地方可以屯駐糧草了。
然後,就在第五日早上,嵩山腳下的這片山林中迎來了一夥不速之客——黑山軍幾百人的小股部隊出來捕獵,這是一支全員配備弓矢的斥候隊。
開始只是一支小隊在山林中發現了雜亂的人類腳步,常年奔走在太行山脈中的黑山戰士各個都是冀州最優秀的獵手,他們在黑山中已經將近十年了,終日靠著野獸生存,早磨練出一身最優秀的捕獵與藏匿本事。
在馬越所部覆甲軍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黑山軍的斥候摸到了距離他們大營不過千餘步距離的樹上,仔細地觀察這支未打明旗號的鐵甲軍隊。
這是一次巧之又巧的巧合。
心身放鬆的覆甲軍並不知道他們的一切都被隱匿在林中的獵戶看穿,並帶著因恐懼而急速跳動的心奔跑出山林,將一切回報給太谷關的守將於氐根及轘轅關守將孫輕。
當下轘轅關守將孫輕命小帥王當嚴加守備包圍關隘,單騎奔馬飛馳太谷關。
翻過一座小山,繞過侯氏鄔,渡過伊水,一日疾馳七十里終於在晚間抵達太谷關。
“老子是孫輕,找於鬍子有要事相商,速速開門!”太谷關下,孫輕這樣高喊著。實際上他與於氐根並無多少交情,但他在張燕發跡只是便是冀州黑山中的驍銳,甚至曾與人公將軍並肩作戰,黑山軍中論起資歷,除了周倉之外再無人比他與張燕還親近。至於於氐根,當年不過是週轉常山一帶的小小匪類,在他孫輕眼中,算不上什麼大人物。
連叫數聲,城頭守兵還在猶豫不決令他非常氣憤,當即躍下駿馬從旁邊搬起一塊大石頭砸在城門上,指著城頭高聲喝道:“叫他媽於鬍子出來見我!快去!”
守兵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憨憨地應下,拔腿便跑向城中守將住處,喚醒與新納的小妾睡的正熟的於氐根。於氐根被吵醒亦是神色不善,聽到孫輕來了這才火急火燎地跑出門去,連衣袍都來不及繫緊邊跨上馬匹一路奔上城頭。
攀著女牆,於氐根見到城下真是孫輕,急忙命守兵開門,孫輕這般大人物他可惹不起!
城門緩緩開啟,於氐根穿著長袍袒胸站在裡面滿面堆笑,拱著手問道:“孫帥,您怎麼來兄弟這邊了?”
“他媽的,都火燒眉毛了!”孫輕在城下等了半天,黑燈瞎火早憋了一肚子火氣,如今一見於氐根又是這般德行睡眼惺忪的,一腳便將他踹了一個跟頭,伸手提起於氐根的脖子便往關內走,邊走邊說道:“你可收到訊息,馬越的覆甲軍都已經摸到黑山腳下了!命都他媽要沒了,還有空睡覺?”
孫輕是知道馬越有一支全軍覆甲的鐵騎曾於潼關下大破漢軍校尉淳于瓊。人的名、樹的影,聽到這個名字由不得他不謹慎對待。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一路疾馳七十里。
“哎喲,孫帥輕點,孫帥輕點!”於氐根後脖頸子當著一眾兄弟的面就這麼被揪著走覺得臉上無光,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猛地一梗甩開孫輕手瞪大了眼睛問道:“孫帥是說,林子裡鑽的那支兵馬是美陽侯馬越的兵馬?”
“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