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距離二百餘步,數百名衝鋒在前的覆甲輕騎彎弓向天,伴著弓弦齊震得響聲數百支箭矢射向天空,繼而以更快的速度墜落在敵陣之上。
復衝五十步,馬越望見敵陣當中猛然躍起一個壯碩的鐵甲身影,高高揮舞的涼州覆甲大纛沒有倒下,而是在敵陣中颳起一股黑紅色的旋風,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賓士之路上,馬越回首高聲喝道:“馬孟起陷陣,將王雙拔出!”
覆甲輕騎從呼,“請孟起少將軍陷陣,將王雙拔出!”
排山倒海般的呼喚中,本在後方勻速衝鋒的覆甲重騎中猛然突出十餘騎。馬超黑紅色的鐵鎧後白色披肩嘶風,擎著一杆渾鐵槍猛然奔出,高聲呼道:“敢死者與某家拔營!”
一時間從者雲集,閻行帶著數十騎捲起十八道土龍自山坡上轟踏而下,追隨馬超直奔敵陣前去。
陣中王雙再度向前衝出十餘步,袁術的南陽軍幾乎對王雙形成合圍,陣後高立帥臺上的袁術指著那面翻滾在戰陣中的紅色大纛說道:“圍上去,將西涼那抗纛之將殺死,快殺了他!”
先前恥笑王雙與涼州軍的那名騎卒此時悔得腸子都青了,被後面烏泱烏泱衝上來的同袍步卒擠著根本無法調轉馬頭,只能看著王雙揮舞著可怕的大纛越來越近,惡鬼面甲之下猙獰的面孔覆滿血跡,令他肝膽欲裂。
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每一步,揮舞著的大纛都會砸飛十餘人,上下翻滾,儘管無數的刀兵槍矛刺在王雙身上,他卻根本不閃不避,抱著必死地決心看著與那騎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嘭!”
又是一聲巨響,沉重的大纛擦著那騎卒的臉前揮舞而過,阻隔在中間的數名南陽軍被砸翻過去,登時便是皮開肉綻,刀槍齊飛。
騎卒的眼睛瞪大了,屁股在馬背上不停向後挪動著,卻無奈駿馬身後已經被同袍圍得水洩不通,哪裡還有地方能留給他逃命?對他而言,這世上最可怕的事並非衝鋒陷陣,而是明知道有個人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殺死你,卻只能無力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無法阻攔。
終於,那面大纛裡自己的腦袋越來越近,巨木砸在簡陋的頭盔上,只將騎奴砸翻馬下。
王雙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氣,拼盡全力再一次將大纛豎起,重重地頓在地上,他沒有再向前一步,渾身的筋肉都在跳動,他已經使不出一絲力氣了,只能靠著大纛凝視著重重衝鋒而上的敵軍。
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
王雙的一生,就這樣了吧。
王雙的一生,就這樣,值了。
第四十四章 抗纛之將
象徵著涼州覆甲的大纛沒有倒下,但王雙在馬越心裡像個有勇無謀的傻子。
為將者需要常人難匹的勇武與運籌帷幄的機謀,更需要的是一顆時刻保持冷靜的心。比起來,冷靜很多時候會比勇武計謀更加重要。
勇武,意味著能夠再戰線將崩時身先士卒,穩定軍心而不被殺死。計謀則能夠算計敵軍,以其轉變劣勢為強勢,化守勢為攻勢。而一顆冷靜的心,增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己方軍隊能夠不落入敵軍設下的圈套。
廝殺的戰場上,馬超與閻行二十餘騎賓士而出,直奔那面書著涼州覆甲的大纛奔殺而去。馬越則督著大隊輕騎直插著衝向兩陣當中的空檔,一左一右地拋射箭矢。
面對這些有著與時代騎兵不同衝擊力的騎兵,根本無人敢阻攔在他們面前。不要說本就沒有幾分戰意只是為了不在袁術面前低頭的益州軍,就是一向囂張跋扈的南陽軍面對如此威風的鐵騎也只得暫避其鋒芒。
並不是袁術想避,他連後退的命令都沒下,但面對覆甲輕騎拋射至陣中的箭矢,兵卒們只能不住地向後撤退。前面的往後退,如果他再強令後面的往前衝,那陣型頃刻間便被大亂。其實袁術一直想要變陣,偏偏又被涼州軍那一個抗纛之將拖住,不得發令。
哪裡有馬越這麼流氓的?
擺明了袁氏要與劉焉對決,連陣型都已經列好,兩翼大多弓兵,陣前才是持著長矛長戈的主攻手與提著短刀大盾的保護力量,一切都是為與劉焉益州軍對陣而部署的兵力。這下可好,馬越一言不合便開戰了,滾滾鐵騎轟然而下直衝南陽軍右翼……這誰擋得住?
袁術的目光死死盯著右翼側方滾滾而下的鐵騎與橫插陣前傾瀉箭雨的涼州騎,銀牙緊咬的聲音甚至令旁邊的張勳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媽的,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袍澤不宜相殘嗎?怎麼我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