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湖邊,座落著一座斷壁危垣,年久失修的破廟,從破廟裡,破廟兩旁的草叢裡,不時飄出一蓬磷火,一蓬數十點,其色慘綠,在這麼黑的夜裡,尤其是這麼個地方……
華二少他根本就象沒看見,如果此刻稍有一點月色,誰都可以看得見,華二少的臉色發白而冷肅,眉宇間洋溢著的是一片懍人的煞氣,兩眼閃漾著的怒火,雖然稱火,卻比兩把霜刃還要冷三分。
只聽他一句:“劍英,你……我不甘心,說什麼我都不甘心。”
右掌揚起,怦然大震,亭子裡座落在他面前的那張石桌,應手粉碎,火星飛閃,碎石激揚,一部分落在湖裡,撲撲連響,平靜的湖水被激起陣陣漣漪。
胸中一口怨氣,總算發洩了,華二少的威態,逐漸消斂、消斂,然後頹然坐在了身後的石凳上,一搖頭又道:“劍英,你不該,你不該為自己,搬出老人家跟你二嫂來欺我……”
隨著這句話,華二少緩緩低下了頭。
也隨著這句話,對岸那座破廟裡,驀地卷出一蓬磷火,碗口般大,遇風飛散,化為點點,上下飛舞。
這蓬磷火,飄出得無聲無息,恰好華二少又低下了頭,所以他沒發覺,一絲兒也沒發覺。
但是,當那蓬磷火遇風分散,上下飛舞之際,華二少卻象聽見了什麼,猛然抬起了頭,不但抬起了頭,而且轉過了臉,兩眼之中射出兩道冷電,直逼那座破廟門口。
就在這時候,破廟裡並肩飄出兩條黑影,輕捷一如鬼魅,難道真是……
兩條黑影飄出廟門,只略一停頓,立又飄動,竟然飄上了湖面,竟然是離水波近半尺,冉冉飄行,往華二少立身處這座土丘飄了過來。
華二少目中冷電暴閃,人也跟著緩緩從石凳上站起。
兩條黑影冉冉飄行,看似緩緩,而就在華二少站起身這一轉眼間,已雙雙飄到了土丘之下,未見作勢,竟然緩緩升起,直上土丘。
華二少讀的是聖賢書,可不信怪力亂神這一套,站在亭子裡一動未動,靜觀其變。
而那兩條黑影,此刻也略略可以看清楚了些,是兩個從頭到腳,蒙在一襲黑袍裡的人。
兩個黑袍人飄上土丘,一語未發,突然疾如電光石火,撲近小亭,四隻手從寬大的袍袖中伸出,蒼白枯瘦一如鬼爪,飛襲華二少胸前重穴,一片森冷寒氣隨掌卷出,立即罩住了華二少。這兩個黑袍人出手疾快,也夠怪異,高絕輕功更是嚇人。
奈何,他們碰見的,是華家的二少爺。
華二少雙眉一剔道:“何處宵小,竟敢在此裝扮鬼物,我心情不好,你們最好少惹我。”
話落,衣袖雙揮,只聽砰然一聲,剛撲進小亭的兩個黑袍人,硬被震出了小亭,腳下踉蹌,差點沒摔下土丘去。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兩個黑袍人四道驚駭目光暴射,並肩怔立,一時竟沒敢再動。
華二少冷然道:“沒聽見麼,我心情不好,懶得管別人的閒事,你們最好也別惹我,滾。”
兩個黑袍人倏然定過神來,左邊一名森冷說道:“你心情不好,奈何此處不是供人散心的地方,明眼人面前少來這一套,既然引得我們現了身,你就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話落身動,人又撲近了小亭,雙掌伸出袍袖,這回竟然變得烏黑如漆,十指尖端射出十道黑氣,凌厲已極地疾襲華二少。
華二少一怔,旋即冷笑:“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武林中突然銷聲匿跡,還當你們死在了哪個高人掌下,原來是躲到京裡來了。”
華二少還沒動手,就只這一句話,已嚇得黑袍人身軀一震,轉身疾退:“你,你知道我二人是誰?”
華二少臉色一沉:“万俟東、万俟西,不是你們兩兄弟麼?”
二黑袍人四道驚駭目光又現,右邊黑袍人驚聲道:“後生何人,竟能一眼認出我們‘勾漏雙煞’?”
華二少仰天笑道:“万俟東,瞎了眼的東西,連你家華二少爺也認不出來了!”
一句華二少爺,聽得二黑袍人身軀猛震,掉頭要跑。
就在這時候,對岸破廟中傳出一聲短促輕嘯,一道黑光射出廟門,劃空疾掠,落在二黑袍之前,是一名身軀高大的黑袍人,只聽他沉聲道:“華二少可認得這個?”
他手往袍袖中伸出,兩指捏著一面粉紅三角小旗,旗邊繞著一顆顆的小明珠,旗上卻繡著一個栩栩如生,半裸嬌軀的睡美人。
按說,天這麼黑,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