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北方常鬧黃風,風起時為龍捲似的,把地上的黃土捲上半天雲裡,象一天的黃霧,對面難見人。
也常聽說黃風捲走了小孩兒,可就沒聽說過捲走過大人。
這會兒有了,老傢伙硬生生讓風捲出棚外,砰然一聲摔了個狗啃泥,許是上了幾歲年紀,爬在棚外沒動靜,站不起來。
樹倒猢猻散,蛇無頭不行,幾個漢子嚇得魂飛魄散,恨爹孃少生兩條腿,爭先恐後,出去架起老傢伙跑了。
玲瓏姑娘瞧著棚外看傻了。
花三郎拍了拍玲瓏的香肩:“那位柳管事一身骨頭太輕了,連陣風都經受不住,別瞧他了,多花點心思往地上看看吧。”
韓奎跟姑娘都看地上。
剛才誰也沒留意。
現在父女倆都看見了。
地上數不清的腳印,每一雙都下陷半寸,整整齊齊,刀削似的。
腳印數不清,乍看也雜亂無章。
其實,仔細數數,恰好六六三百六十雙,或進或退,或左或右,無不有章有法。
姑娘看怔住了。
韓奎驚聲道:“三少爺,這是華家絕學‘飄花迷蹤步’!”
花三郎笑道:“難得韓大哥還認得出。”
“丫頭她福薄,您那三招絕學,已夠她終生受用不盡。”
“誰叫我跟玲瓏一見投緣,這才能算拿得出手的見面禮!”
韓奎神情激動,砰然跪下:“三少爺的恩典……”
玲瓏明白了,喜心倒翻,難解的感激,此刻一矮嬌軀也要跪。
花三郎一伸雙手架起兩個,道:“玲瓏踩著腳印練,我給你盞茶工夫,憑自己的領悟,看自己的造化,盞茶工夫以後,你給把地上腳印毀去,咱們還有別的事要辦。”
玲瓏一聽盞茶工夫,哪敢怠慢,連忙答應一聲忙她的去了。
花三郎拉住韓奎笑道:“韓大哥,別打擾姑娘,也別辜負了上好香片玉泉水,咱們後頭喝茶去吧。”
到了後頭,兩個人落了座,韓奎問:“三少爺,您剛才說,還有別的事……”
花三郎喝一口茶,點頭道:“是還有別的事。”
“什麼事?”
“韓大哥以為肖家會善罷干休!”。
“自然不會。”
“這就對了,就是這件事。”
“您的意思是……”;
“肖家不會善罷干休,片刻之後一定會調兵遣將,捲土重來,與其等他們來,不如咱們反客為主,找上門去。”
“找上門去?”韓奎吃了一驚。
花三郎道:“讓他們太難堪了,會讓他們掛不住,韓大哥已在京裡紮了根,我不能給你跟玲瓏惹太大的麻煩,所以我只有反客為主,找上門去,這樣把他肖家的大門一關,就是把肖某人都撂爬那兒,外人也不會知道。”
韓奎眉鋒微皺,面有難色:“三少爺,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肖家可是龍潭虎穴啊。”
“料想不等閒,否則姓肖的氣焰不可能這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