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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可一回到霍都,李玉便聞知蕭園易主,名花散盡,再想到自家的閨女在宮裡已經是名為染病,實則只能囚死宮中的結局,他豈會不懂……皇上這已經是留了情面……

而這一絲情面,在嬉妃薨了以後,也消失殆盡。

李玉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竟然仍要重回西塞!

盛家在他去往西塞之前將盛氏送了回來,說是已經訓教過了,西塞艱苦,他身邊總不能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這自然有修好之意,在外人看來,權老將軍多年戍邊,勞苦功高,是國之重臣,此時李玉能接了權老將軍的差事,自是皇上極看中李玉。

其中苦楚,李玉也不能跟外人說!

盛氏的兄長盛一平還道:“若再有違逆丈夫之舉,但憑休棄。族內有好女,願續秦晉。”

言外之意,若是盛氏再撲騰,他愛如何就如何,她和盛家已然無關了,而為了不失掉這門實在的姻親,他們情願再送好女以為繼室。

這話,是當著盛氏的面兒說的。

所以這麼長的一段時間,盛氏的表現非常的溫順,甚至近乎呆愣。

李玉對此已經很滿意了……只要不要再愚蠢壞事,哪怕是個傻子他也認了。

只是今日再聽到盛氏發聲提及“姝兒”,他心中難免不喜。

他知道盛氏在想什麼……那一年,他也是年關剛過,進京述職……

窗外大雪紛飛,饒是屋內儘可能的擺了火盆,也仍是感到寒意從四面八方湧進來,一絲絲的鑽到骨頭縫裡。

他呵了一口氣,繼續沾了濃墨,頭也不抬,一筆筆的在摺子上寫著東西,道:“皇上今年沒召我進京述職,”他筆尖停頓了一下:“你就當姝兒不在人世了吧。”

盛氏便輕聲的嗚咽起來。

李玉皺了皺眉頭,“啪”的一下扔了筆。

盛氏嚇的一哆嗦。

李玉凌厲的眼風掃了過去,一字字的道:“好好把承兒教好。他生母已經沒了,你就是承兒的母親。”

他站起身來走到盛氏前面,盛氏頓時被他的身影籠罩在黑暗中。

“我自來到西塞,身邊兒只有你一個人,若你能生,早就有了。你總不會想要我因為嫡子的緣故,去另外求取盛家的閨秀吧?”

若是以往的盛氏,恐怕已經怒衝了頭腦回嘴了,可當時她兄長說的話,還在耳畔。

她眼淚唰唰的流了下來,道:“我會將承兒當親生兒子看待……我們兩個,也只剩他一個了。”她再也不敢提進了宮、現如今在婉妃的位置上“養病”的姝兒。

她說的淒涼,李玉渾身那股怒衝衝的、陰鬱的勁頭頓時洩了下去,竟是隻有滿心蒼涼他李玉,何曾想過會有這樣的際遇?

人生的波浪起伏,竟只是緣起於當年那出《西廂記》的一念,想想也覺得荒謬,可這卻是真的……

蕭遷並不在陝州,而是在西塞。

蕭遷攜著賽觀音在押解差役的“護送”下,一路往西北而行。

原先旨意上也是說著去北地,可半途卻又折向西邊兒,不用想,也知道是懷遠侯府到底捨不得他去北地,不知道使了什麼樣的法子只是皇上怨念深重,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將他從流徙北地改往西塞。

此刻蕭遷正在病榻之上。

自打聽聞熹貴妃的死訊,他便日益萎頓起來。

屋中藥香瀰漫,蕭遷是個講究的人,即使是病中,也極是注重容儀,只是因為染病人愈發的清癯。

他也不在床上喝藥,賽觀音端了藥,放在了桌子上,這才扶了他下床。

因為她腿腳不便,這樣的攙扶其實只是虛虛的扶著而已,蕭遷並不將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賽觀音身上,每次都是勉力自行走到桌邊。

蕭遷自己也知道,這只是心病而已。

賽觀音仍然眉目舒展,從不在他面前露出悲悲慼慼或者傷心難過的神色來,哪怕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

正因如此,他益發覺得心中的這股哀慟無人可訴。

他知道,若他說出來,賽觀音一定會面容平靜、語音安詳的安慰他,替他紓解心中抑鬱,也會溫婉的勸慰他:他做的夠多了。

是的,他盡了力……可這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蕭遷端起了藥碗,正要飲下這幾乎不起作用的湯藥,就聽外面有人敲門,他便放下碗道:“你坐著,我去看看。”

他是流徙至此,已經打通了關節不需要去做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