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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商雪袖也知道他不親眼見了不會信,道:“所以這點我只跟您說,您要保證,無論如何不會因為旁人來跟我解約,我相信不會,看樣子您班上都是厚道的人。”

不管怎麼說,楚建辭還是決定先應了她的要求,便點點頭,道:“第三條呢?”

“第三條,”商雪袖直直的看著楚建辭道:“這點我也信得過您。我在這班子裡,豔春來不能陪席喝酒,不站臺,不演粉戲。”

這點楚建辭也是認同的,所以乾乾脆脆的點頭應道:“這點商先生放心,春茂班是正兒八經的唱戲班子,不做那些烏七八糟自己糟踐自己的事兒。”

商雪袖便笑了起來,道:“是,咱們伶人臺下付出的血汗並不比旁人少,靠本事賺錢,為何要自己輕賤自己?”

楚建辭看她這副笑容是真正由心而發,眼睛彎了起來,倒讓他想起以前在西北那邊兒看到的在月色裡波光粼粼的月牙兒湖,眉毛也那麼舒展好看,讓人心裡邊兒如同春風吹過,又彷彿要停了跳似的,不敢再看,便站起身來道:“商先生,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您把您東西拿來,我這邊兒給您安排個屋子出來。”

一個月以後,春茂班已經繼續往東北走,來到了海安。

在商雪袖進了春茂班之後不到半個月,楚班主就急急忙忙的求她簽了契約!

只因為楚建辭生怕她走了。

商教習對豔春來的確是太盡心了!

且不論唱腔每一句都下了功夫去雕琢,就算是唱詞也會細細的講給豔春來聽,再到身段,要求的也是極為嚴厲。

她手裡常常拿了一柄摺扇,不對的地方便下手敲打,可也不疼,但丟人啊!

豔春來也是個大姑娘家了,從出師了以後再也沒捱過打,現在被商教習這樣教,自己也覺得臉紅,所以格外的刻苦。

更讓楚班主心裡邊兒感激的是,商教習還給豔春來說戲。

商教習不讓人旁聽,豔春來跟他說過幾次,那真是旁徵博引,同樣一場戲,響九霄是怎麼演的,徐碧簫是怎麼演的,他們為什麼那麼演,好處、壞處竟是說的極為分明!

而且商教習懂的戲也多,同樣一句“一輪明月”,楊貴妃唱是什麼樣兒?貂蟬唱,又是什麼樣兒?竟能隨便舉出五六齣戲來,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這真是肚子裡有貨的一位教習!

春茂班以前也不是沒請過教習,但其實曲部裡面兒,好教習真是少!

而且一個一個拽的不行!

挑三揀四,要這要那,可在戲上頭,因為有的打從一開始就因為自身原因學了戲又沒法登臺的,說起來倒是頭頭似道,可卻一點兒實際用處都沒有!

也有的自己個兒演過戲,不能唱了就退下來當教習,可卻不懂得怎麼教人!

之前班子裡的那位就是,說也說不清楚,一旦急了不是罵這個笨,就是罵那個蠢!

可商教習是不同的,有本事,還能把本事掏出來,這就是真本事!

楚建辭不知不覺在心裡連說了三次“本事”,可還是覺得都不足以形容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神色平靜正抱著胳膊坐在椅子上監督豔春來練功的商教習,心裡邊兒又想起來那位傳說中的蕭六爺。

天下第一教習,他是沒那個福份能讓班子裡的誰得到蕭主事的指點,可在他看來,保不準那是吹出來的,真的教戲,肯定比商教習差遠了!

商雪袖並沒有注意到楚建辭崇拜的目光,她看著豔春來在臺上練功,神情不知不覺的恍惚了起來。

也不知道新音社怎樣了。

她現在完全沒有想小玉桃她們,她想的是春字輩的弟子。

商雪袖之所以挑中了春茂社,還有一點點原因,是因為這個“春”字,觸動了她心裡邊兒的牽掛。

那些孩子們在梁師父的手底下練了基本功,後來分到了各個行當,她想起了她最初帶的三個女徒弟,春風、春雨、春華,後來交到了小玉桃手上……

她停了思緒,拿了扇子輕輕敲了敲手心,在這空曠的戲園子大堂裡,這不大的“啪啪”聲也頗為響亮,她道:“春來,可以了。給你一刻鐘,你去默今兒晚上的戲,過會兒我來說戲。”

楚建辭知道這是商教習要清場了,他朝她拱了拱手,出去以後還掩了門。不多時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從裡面閂上了商教習帶的孩子叫木魚兒,若是教戲,商教習就讓這孩子邊寫大字,邊幫她看著門兒。

楚建辭不知道怎麼給一個孩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