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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繪在上面,筆法能看出來是極傳神的,但配著這樣一個糙臉大漢,頗有種怪異感。

這大漢的隨從到頗為簡單,只兩個小廝,並沒有帶家眷,看到陳老闆躬身而拜,看都沒看的虛扶了一下,只顧著轉了臉,笑嘻嘻的看向右邊同行之人,道:“蕭六爺,您先請?”

右邊的蕭六爺輕笑著搖搖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轎子,拱手道:“李大人先請,我內人行動不便,要慢走一步。”

李都守也不糾結這個,爽朗的“哈哈”一笑,闊步挺胸的快步進門而去,陳老闆沒想到,到了這裡兩位客人不是一同進去,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跟著李都守進去,還是在這裡陪同蕭六爺。

蕭六爺善解人意的道:“陳老闆請為李大人引路,我隨後就到。”陳老闆這才急忙也跟進了門。

蕭六爺這才緩步走到轎子前,掀開轎簾,伸過手去。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人搭手過來,反而是一對金蓮先落了地,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自己撩了簾子,一個美人出了轎門,並不理睬等著攙扶她的蕭六爺,站穩後,才緩緩的向前走去,雖然步伐又小又慢,仍是能看得出腿腳有些不太靈便,但上身卻晃都沒晃,端莊之極。

蕭六爺看著她的背影,自己搖頭輕笑了一聲,扔了簾子,仍然趕上前去,和那美人並排而行,手臂卻小心翼翼橫在她背後,似怕美人摔倒一般。

到了門口,美人猶疑了一下,伸出手去,蕭六爺早就把帷帽拿在手上,輕輕柔柔的戴在美人頭上,又仔細將她頭髮理好,二人才邁步進去。

陳老闆剛安排了李都守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聽見聲響,回頭望去,就看見一男一女向戲臺這邊緩步而行,雖然看不清面容,從身形也覺得這二位身姿卓然,陳老闆心裡就突然閃出了“揀名門一例、一例裡神仙眷”這麼句戲詞來,待走近了,蕭六爺問他可有雅座,陳老闆才晃過神來,急忙點頭道:

“有,有有!”

陳老闆心中暗自慶幸,辛虧今天把錦繡臺為數不多的幾間雅座都打理了一遍,急忙讓兩個僮兒引路,蕭六爺走到那女子身邊,低聲問了一句,女子搖搖頭,伸出手做出了阻止的手勢,便慢慢跟著兩個僮兒而去。

到了樓梯口,陳老闆看著她抬腿落足都顯得費力,左手按在扶梯上,雪白的手背上浮現了筋脈的青色,想樣子極為用力,這才知道蕭六爺的內眷原來行動頗為不便。

神仙眷侶忽有了這樣的瑕疵,陳老闆心裡頗為惋惜——但即使這麼費力,蕭六爺家這位內眷的上身卻依舊挺得筆直。

“這功夫!便是當紅的幾個大青衣可也是沒有的吧?”陳老闆心中轉念又道:“我這是胡思亂想什麼呢!怎麼能把蕭六爺的內眷和伶人相提並論?”

蕭六爺一直目送著那女子轉過樓梯,才落座,李都守方才只抬眼看了一眼,便目不斜視的看著空蕩蕩的戲臺子,這會兒才向右邊兒轉了頭,對蕭六爺道:“六爺,開鑼?”

蕭六爺滿臉歉意的道:“勞李大人久等了,開鑼吧。”

李都守擺擺手表示不介意,回頭對陳老闆點頭示意開鑼。

《西廂記》是牡丹社的拿手戲。

這出戏對崔鶯鶯和紅娘要求極高,恰好牡丹社就有兩個很好的旦角兒。一個綠牡丹,一個九齡秀,在沿江一帶居然還都小有名氣,當生意不好時,齊班頭就上這出戏,往往都能上座**成。這次能得以在錦繡臺出演,甚至吸引了兩位貴客來看,不消說是有這個原因在內的。

鑼聲響起,第一場《渡河》,原本這場就很難看出什麼出彩的地方,加之臺下寥寥數人,想必貴客也沒有大聲喊好的道理,所以這臺上的鑼鼓喧天,反而襯得臺後眾人心裡空落落的沒底兒。

綠牡丹擔憂的握緊了手裡的帕子,又看向九齡秀,見她閉著眼睛,腦袋還隨著前臺傳來的鼓點一頓一頓的,不由得有些氣緊,跺了跺腳,乾脆不再看她了。

臺下卻是一派和煦,李都守和蕭六爺正在邊品茶,邊低聲交談。一直到第二場,兩個人才轉頭望向戲臺,待到九齡秀扮演的紅娘一句唸白出來,脆生生的嗓子,又不失甜潤,二人不約而同的眼睛一亮,再到崔鶯鶯緩步登上臺來,一句“亂愁多怎禁得水流花放”唱將出來,二人又齊齊的微微頷首。

蕭六爺不緊不慢的蕩著茶葉,這綠牡丹嗓子也是極好的,曲調唱的中規中矩挑不出毛病,想來花了不少功夫,很值得一聽了。但最出彩的卻是妝容,端莊又帶著些春思慵懶,很會畫,很襯今晚這場《西廂記》。

李都守斜眼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