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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聽到的是音樂的聲音。貝多芬的《致愛麗絲》。張仲平知道那是環衛工人灑水車的聲音。兩個人終於停了下來。不一會,便漸漸地沉沉睡去了。

張仲平沒多久又醒了,發現曾真的頭緊緊地抵在他的腋窩處,兩隻手緊緊地攥著他的一隻胳膊,把他的身子吊得向她那邊微微傾斜。她長長的眼睫毛上似乎粘著未乾的淚痕,而她的呼吸卻十分平和、勻稱。

曾真說:“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曾真的眼睛沒有睜開,張仲平無法分清楚,這是她在夢囈,還是在半睡半醒中的一種囁嚅。

新的一天開始了。

張仲平第一次在分開之際沒有親吻曾真,連一個簡單的招呼也沒有打,甚至沒有去管她是不是已經醒了還是在那兒裝睡。他倒是希望她醒了,且在偷覷他,否則,他的冷臉色不是白做了嗎?

張仲平不敢開手機。他想都想得到,只要手機一開,秘書檯就會一個一個地顯示唐雯曾經給他打過的無數個電話。在最後一次通話的時候,他沒有等唐雯說話,就用很大的聲音說馬上就來了。他當時很煩躁,既煩躁曾真留他,也煩躁唐雯催他。那時他還以為自己很快能夠從曾真那兒抽身。聽了他的這話,唐雯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預測從某座賓館開車回家所需要的時間。超過了她預計的時間張仲平仍然沒有到,唐雯怎麼辦?又只好再次為他新增等紅燈或塞車的時間。唐雯很少半夜出門,她知不知道晚上一點多鐘的省會城市,儘管對於很多人來說真正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城市道路卻也確實已經處於一種半睡眠狀態,街上除了一些計程車,其他車輛其實已經很少?唐雯是很被動的,她不得不重新假設張仲平打牌的不是她開始以為的那座賓館,而是一座更遠一點的,所以當然需要更長一點的時間。但是,所有合理的假設所需要的時間都用完了,自己的老公還是沒有回家。唐雯怎麼辦呢?她會再也忍不住地給他打手機,唐雯沒想到的是他的手機居然無法接通。唐雯這一下一定吃驚不小。剛才電話不通是不是正好手機沒電了要換電板?過幾分鐘再打,卻還是無法接通,再打十遍幾十遍,仍然是這樣。唐雯怎麼也想不到張仲平的手機會突然無法接通。一個她獨守空房左等右盼計算著時間等著他回家的男人,剛剛還說馬上就來了,人不僅老是沒來還再也聯絡不上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唐雯可能不得不想到車禍。

但是,與別的車子隨便地碰一下,擦一下,應該不至於讓他關機,他會馬上打個電話過來跟她說一聲。這麼晚了,等人當然是一件騷心的事,張仲平這點體貼也還是有的。他沒有來電話,意味著不是那麼一回事。那麼會不會是大車禍?應該也不會,唐雯知道張仲平是一個沉穩謹慎的男人,兩個人有時候外出坐飛機也從不坐一個航班。張仲平說:“飛機掉下來的事誰說得準?還是防備一下比較好。”這件事後來叢林知道了,還笑話過他們,說:“看你們有錢人,不知道要操多少空心,也不嫌麻煩。”張仲平還真不嫌麻煩,即使在高速公路上車輛少的時候,也從來不超速行駛。他又不喝酒,不具備發生重大車禍的主觀條件。但是也很難說,這個城市房地產開發正如火如荼,夜裡交警下班以後,碴土車紛紛出籠,像鬥紅了眼的公牛似的橫衝直撞。所以開車也是很難說的,你小心翼翼規規矩矩還不算,你不撞別人,別人可能撞你。

張仲平覺得唐雯有這些想法都是很正常的,十有八九,她還會給叢林打手機。還好,叢林說了他一走就關機的,這樣,叢林那邊就不會露餡,唐雯打不通叢林的手機只會更加著急,儘管她也知道,凌晨兩點來鍾叢林關機是很正常的。唐雯會不會因此想到張仲平可能遇到了劫匪呢?唐雯有次打電話找不到張仲平,也是打電話給叢林,結果還真找到了,原來張仲平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那會兒正跟叢林一起打麻將。那次叢林就跟唐雯開過玩笑,說:“看你,讓張仲平賺那麼多錢幹嘛,總有小字輩的人惦記著,要麼是小姑娘,要麼是小偷,都不是好惹的。這下知道有錢人的煩惱了吧?”那次唐雯是因為小雨的事找張仲平,幾句話說完了,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思。唐雯說:“我們家仲平不像你,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什麼都得靠自已,沒有幾個錢墊底,心裡發虛。人民法官的含金量就不一樣了,可以吃了原告吃被告,中間還找律師要。”後來張仲平跟唐雯就這個問題作了更進一步的探討,說:“現在社會貧富不均,人們的心態怪得很。哪怕是叢林,說話都酸酸的。每個人就想著掙錢撈錢,因為錢多錢少已經成了評價一個人是否成功的一個重要指標。有錢的人被認為是有本事的人,至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