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紙條一下鬆開,散落在李寧玉眼前……

5

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李寧玉知道,這個時候抵賴已經沒有意義,只會激怒顧小夢。她選擇了承認。光承認沒用,關鍵是要解釋,李寧玉說她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知道顧小夢肯定不是老鬼,肥原不會懷疑她;即使肥原懷疑她,她父親也有本事把她救出去。云云。

什麼邏輯嘛!但這時其實不在乎說什麼,而是隻要說,不停地說,無話找話地說,狡辯也好,撒謊也罷,都是示弱,是求情哭又不能大聲哭,只能悄悄哭。李寧玉死死抱著顧小夢,對著耳朵一邊泣一邊訴:

“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原諒我一次吧……你不原諒我只有死路一條,你忍心讓我死嗎……我死了兩個孩子都成孤兒了,他們都很喜歡你,整天在我面前嚷著要見顧阿姨顧阿姨……小夢,李姐對不起你,我是沒辦法……可憐我兩個孩子,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就這樣,她哭著,說著,淚流滿面,懇求顧小夢原諒。淚水軟化了顧小夢激烈的情緒,但離原諒似乎還有十萬八千里。於是,李寧玉又使出一招——

'錄音'

她以為我和姓簡的是真心相愛,騙我說我簡先生是她的同志。

開始我根本不相信,但她說得有理有據,一是一,二是二,一件一件的事情擺出來,讓我感覺他們好像真的十分熟悉,比我還熟悉。她說的大多是我從未聽說過的,但也有幾件我知道確有其事,比如她說筒先生曾秘密去過重慶,這我知道是真的。還有,他平時也確實在看一些進步書刊。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裡瞭解到這些情況的,她還說,姓簡的之所以來跟我談朋友,目的就是想發展我做他們的同志。

那個姓簡的根本不是她的同志,她之所以這麼憑空捏造,是因為我當時無法找姓簡的去對質,亂說的,目的就是想穩住我。嘿嘿,她哪裡知道,她說這些對我毫無作用,我根本不愛那個小白臉,更不可能做他們的同志——哪怕姓簡的真是她的同志。

更荒唐的是,她居然當場動員我做她的同志,讓我幫她把情報傳出去。從大道理說到小道理,從岳飛說到秦檜,從當偽軍的可恥說到做漢奸的無恥,我聽了非常反感,很不客氣地罵她,嘲笑她。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反正肯定是為了表明自己並不像她說的那麼無恥,講了一些過頭話,讓她一下懷疑到我的真實身份——

李寧玉從顧小夢無序的謾罵中發現了新大陸,於是又使出一招:威脅!

李寧玉說:“好了,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現在我認為你更應該幫我,國共一家,你不幫我反而去告我,天地不容!”

顧小夢發現不對,想退回去:“你知道什麼!誰跟你一家!”

李寧玉咄咄逼人:“你不要逼我,你要敢告我我也就告你。我跟你同歸於盡!”

顧小夢嘴硬:“你去告啊,現在就去!”

李寧玉冷笑:“你同意,恐怕你父親不同意吧?你我都是小魚,抓了殺了肥原也不會高興的,可把汪賊身邊的大魚抓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顧小夢哪是李寧玉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顧小夢已心浮氣躁,方寸全失。她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以至於父親的身份都被她知道了。其實,她並沒有說什麼,頂多是翹了下尾巴而已,只是李寧玉太敏感,悟性好。見風知雨,揪住她尾巴,連蒙帶嚇,連哄帶騙,不依不饒,把她逼得無路可退。最後。顧小夢不得不繳械投降,與李寧玉臨時達成一個諒解協議:既不告她,也不幫她。結果,李寧玉反而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說到這裡老人家感慨頗多:“這個李寧玉啊,簡直是狐狸投的胎,賊精!她太狡猾了,一般人在那種危急的情形下一定會慌得不知所措的。可她只摸到了一點皮毛就對我發起反攻,反而一下子捏住我的短處,讓我左右為難,告和不告都不是,上和下都不是。所以,我說她天生是搞地下工作的,天生有一種處亂不驚、臨危不懼的本領。”

我看見故事的核心已像花朵一樣綻放,老人的談興也正濃,顧不得時間已到,催她繼續往下說。但陳嫂不容,她以職業的眼光注意到老人的眼角冒出的眼眵,告訴我這是她疲倦的訊號,勸我該走了。我稍有猶豫,她像一個學人一樣諄諄誘導我:“一個孩子的疲倦可能休息一會兒就恢復了,你疲倦了可能睡一覺也就恢復了,但她至少要幾天才能恢復得過來。”

言下之意,我不要因小失大。

這天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