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是三個字:“對不起。”他真的做不出取捨。
葉非身體炙熱得就要焚燒殆盡,而心裡卻徹骨冰寒,站在門口的人將手槍的保險開啟,發出細微的“咔嗒”聲,而葉非也背對著來者,伸手探進一旁的衣服口袋。
韓弈在牢房內聽到葉非和獄警的說話後,毫不猶豫地衝出門外向懲戒室趕去,但他作為犯人,路上要避開一批批巡警的注意到達那裡,難免受到耽擱,比葉非來得晚了些,趕來的時候懲戒室裡已經被收拾乾淨空無一人,而隔壁的休息室裡卻傳來葉非和兵叔的對話聲,他想也不想地用暴力手段開啟房門,卻沒有心理準備地看到了令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他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槍。而這時,葉臻因為角度問題,正巧抬頭和韓弈對上視線,眼神中包含的東西讓黑道教父的手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最終待他回過神來,卻是默默地向後退了一步,跨出房門並將其關上。
葉非聽著門外的人離開,狠狠地低頭一口咬在身、下人的肩膀上,兵叔一痛,側頭只看到對方垂下的黑色髮絲,但是不斷落在他頸側面板上的溫熱液體卻葉臻輕嘆一口氣,抬手繞到葉非背後,一下一下地安撫他。
“都是你,我徹底栽了!”葉非的聲音帶著鼻音,悶悶地傳來:“的確,我願意在戰鬥和經營傭兵團這些事情上,一輩子站在你背後為你效命,對此我毫無怨言甚至心甘情願,但在感情關係上,你叫我怎麼能夠像影子一樣,永遠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只能默默地看著你正對著別人,和別人擁抱在一起?”
葉臻聞言有些怔愣,緊接著把人摟得更緊:“我一開始以為自己是優柔寡斷,但是後來發現,對於你們,我是真的一個都放不下。”
他說:“小非,對不起,我太混賬了,你要怎麼樣我今天都隨你,不反抗。”
“就今天?”葉非覺得自己很虧。
“呃……”兵叔無奈道:“我的懷錶留在傭兵團總部裡,你回去拿,今後這個就是你的了。韓弈已經放棄了Falso的位置,你看誰合心意就給誰做。”
“你把摩伊拉交給我了?那你呢?”葉非抬起頭,通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對方。
“我提前退休了啊……”兵叔垂下頭,低聲說。
……
幾個小時後,休息室的門被開啟,葉非從裡面走出來,面上的情緒掩藏得滴水不漏。他轉過頭去,黑道教父正靠在走廊盡頭的牆邊,點著一支菸夾在手裡,看著窗外的景色,聽見聲響,回過頭去看他。
“葉臻這個人,一旦認定誰,就會完全卸下防備,把最好的送到他面前。”韓弈的表情在煙霧繚繞中看不清楚。
葉非挑眉:“所以你是來炫耀的?”
“葉警監,”韓弈加重音稱呼他:“你為人太過鋒芒畢露了。”
他靠著牆的脊背挺直,一步步走到葉非面前,說:“葉臻對於認定了的人總是會無限制地寬容,你對他提出任性的要求,他縱容你,你騙他,他會深信你,你就是強、暴了他,把他弄得遍體鱗傷,他還會反過來向你道歉——你知道我剛才開啟門時,有多麼想對你開槍嗎?”
葉非面上肌肉微微僵硬下來,嘴上卻嗤笑道:“你以為你殺得了我?你只是在分析利弊而已。”
“我第一次見到,強悍如他,也會用哀求的眼神看人。”韓弈直視著葉非的眼睛,說:“他在懇求我不要和你動手,所以我走了出來,還為你們關上了門。”
葉非臉色變了。
韓弈繼續說道:“葉警監,不要再這麼任性下去了,你一直以為葉臻是為了我而對你一再忍讓嗎?難道你沒有想過,對於他這樣的人,一個令全世界黑道聞風喪膽,兇名赫赫的煞神,如果不是在乎著你,把你捧在手裡,你還能完整地活到現在嗎?事實上,與其說他是在保護我,還不如說是在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溫和的方式勸說著你。”
頓了頓,教父留下一句話:“要麼分享,要麼滾。葉臻心裡的痛苦一點也不比你少,你要是再傷害他,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韓弈的身影和自己擦肩而過,很快就消失在了背後的走廊上,葉非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突然語氣冷漠地開口:“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一個纖細的人影從天花板上跳下來,完全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就像沒有體重一樣。那是一個身穿囚服的俊美年輕人,面板異常蒼白,但對方臉上的表情木然,即便長著一張不錯的臉蛋,當他靜靜地站立在那裡的時候,卻總是讓人下意識地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