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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情緒逐漸變成躁狂,腿上有傷痛所以使用砷,曾經到山上服用砷自殺,但是毒性不夠只使他嘔吐而已。他自訴體力流失,晚上都無法入睡,因此筋疲力盡。眼睛受到感染,可能是結膜炎。斯威特曼寫道:“梅毒的蹂躪不只是使他身體化膿,也造成他精神不正常。”'32'1903年,高更病亡,他的朋友提歐卡(Tioka)取下他一片頭皮,這是島民召喚死人回來的傳統方式,但是已經喚不回高更了。

凡·高和西奧的書信充滿對於藝術和健康的哲理,以及對他們醫生的評論。沒有提到確實的病症診斷(除了最後有提到癲癇),但是他們經常提到一種神秘的疾病,有跡象顯示他們談的就是梅毒。雖然裡韋特是他們的主治醫生,但凡·高和西奧也常去看住在巴黎的匈牙利醫生大衛·葛拉碧——他以治療梅毒聞名。'33'書信中透露他們接受葛拉碧醫生的治療相當長一段時間,凡·高提到接受治療一年。1888年5月4日的信,就曾討論他的治療方式。

在這封信中,凡·高表示希望有自己的房子以便療養。他認識一位變成癱瘓的人,說自己就跟那個人一樣。凡·高還提到要去巴黎治療中風,然後告訴西奧有一種治療方法“非常痛苦。疾病本身反而沒那麼痛苦”。他說葛拉碧對於這病例的建議很對:“吃得好,住得好,少去找女人,簡言之,要事先安排好生活,就像是這個人已經有腦部和脊髓的疾病……當然這就像是抓住公牛的雙角,必須不畏艱險,反正是不會錯的。”'34'凡·高繼續說道:“畢竟,聽從裡韋特和潘格洛斯(Pangloss)的聰明建議,應該對自己最好,這些卓越的樂觀主義者,是血統純正天性樂觀的高盧人,他們讓你保持自尊。”

為什麼將裡韋特與潘格洛斯扯在一起?在伏爾泰的《憨第德》中,潘格洛斯是某城堡的家庭教師,後來因為飽受梅毒的蹂躪,流落街頭行乞,最後吃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潘格洛斯說,梅毒來自新大陸,是一位跟著哥倫布航行的人帶回來的,但是到頭來成為一種必要──畢竟,如果沒有哥倫布的航行,歐洲就沒有巧克力!凡·高仿照潘格洛斯的評論說:“如果我們要生活和工作,必須非常小心照顧自己。冷水、新鮮空氣、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而且不要女人。”'35'

兩星期之後(1888年5月17日),凡·高寫第二封信,提到裡韋特“讓病人瞭解所得的病”:

你寫信談到去看葛拉碧,令我很悲傷,但是你去了還是讓我感到很放心。你有沒有暈眩——覺得非常睏乏——可能是心臟衰弱引起的,這樣的話,碘化鉀就和衰竭感沒有關係吧?記得去年冬天,雖然我沒有服用碘化鉀,但是昏昏沉沉的,完全無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偶爾畫畫。假設葛拉碧告訴你不要服用任何……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去找裡韋特。我現在經常想到葛拉碧,而我完全康復……裡韋特順其自然……他使病人堅強起來對抗疾病,我認為,他讓病人瞭解所得的病,才能保持鬥志。如果你可以在鄉下住上一年,和現在一樣接近大自然,葛拉碧的療法就會更容易些。我希望他可以使你承諾,不要再跟女人有關係,除非是有必要,但還是能免則免……我認為碘化鉀可以使血液與整個系統純淨,若是不行呢?……當葛拉碧緊緊閉上他的嘴說──“不要找女人!”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臉很像德加,……如果你無法完全擺脫也沒關係。葛拉碧會給你強壯身體的食譜。……如果你下一封信說你沒事,我是不會相信的。'36'

葛拉碧的食譜可不簡單:都德曾經用來治療梅毒(莫泊桑也是),結論是寧願死掉算了。碘化鉀在當時是標準的治療梅毒藥物,凡·高認為這使得他的心智狀態好些:“無法忍受的幻覺已經結束,現在減輕到只是作惡夢,我認為這是碘化鉀的效果。”'37'

凡·高認為梅毒引起自己的疾病,還有另一個跡象,他認為:“所以我不要求你告訴別人說我沒事,或者說我以後也不會有事。不要用利可的理由跟大家解釋這一切,而要用拉斯帕伊(Raspail)的。”'38'提到利可很明顯會想到梅毒,因為利可是當時研究梅毒的權威,但是凡·高偏好拉斯帕伊的“解釋”,是因為他贊成拉斯帕伊的梅毒理論更勝於利可的?或是他認為拉斯帕伊有梅毒以外的解釋?拉斯帕伊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提出假設,認為一種寄生蟲會引起禿頭症(alopecia),也就是區域性斑點禿頭。禿頭症通常伴隨第二期梅毒發燒和出疹子之後出現,但是也可能沒患有梅毒而有禿頭症。凡·高為拉斯帕伊的健康年鑑封面畫了一幅畫《畫板與洋蔥的靜物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