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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悲憤的雙眼立時就瞪得直了。那把劍，幾乎從她柔弱的身軀中一穿而過。她的目光，最後一次那麼深深地望著他：“你……殺了我……”

真的是他殺了她嗎？他沒有解釋，他也沒有機會解釋了，因為，她那麼深深地望了他最後一眼之後，便永遠地合上了雙眼。她美麗的身軀仰在了床上，*間，插著他的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劍。誰能形容出卡士都斯當時的心情？他是悲、是痛？是憤、是恨？沒有人知道，只有卡士都斯自己清楚。人們能夠看到的，是卡士都斯的臉上，霎時便佈滿了淚水。這淚水，比希絲先前臉上的淚水，要沉重許多嗎？

卡士都斯在希絲的屍體旁一直待了很長時間。這期間，他的確曾想過去找那個奧爾齊爾把“舊恨新仇”之賬好好地算一算，但後來，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想的是，希絲既然已經死了，算什麼賬也都沒多大意義了。他還想過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斯巴達克思，但又一想，若真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斯巴達克思，那奧爾齊爾肯定難逃一死，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去找奧爾齊爾直接了斷此事。因此，卡士都斯在希絲的屍體旁邊坐了半天，也想了半天，但坐來想去，他卻什麼事情也沒有做。

當然，卡士都斯也還是做了許多事的。他設法使希絲的身體不再流血，他找來清水，將她的身軀擦拭乾淨，他挑了一套他認為是漂亮的衣服細心地為她穿好。最後，他用那把長劍，硬是在床下掘了一個坑，把希絲的屍體擺放在了坑裡。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道：“希絲，請原諒我，現在只能讓你受委屈了……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回到這裡，重新把你安葬……”

危 機（14）

卡士都斯如此作為，顯然是想把希絲之死一事暫時隱瞞下去。就在卡士都斯在屋內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了之後，他的一個手下在屋外叫了起來：“首領，斯巴達克思叫你馬上到總指揮部去一下……”

卡士都斯聞言一驚：莫非，斯巴達克思知道了希絲的事情了？他是怎麼知道的呢？卡士都斯戰戰兢兢又慌慌忙忙地向斯巴達克思的總指揮部去了。

這已是黃昏時分了。斯巴達克思的總指揮部裡，幾乎每一位軍團首領都到了。說“幾乎”，是因為還有一個軍團首領沒到，那個軍團首領就是奧爾齊爾。派去喊奧爾齊爾計程車兵回來說，奧爾齊爾首領中午喝醉了酒，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呢。幾乎所有的人，包括斯巴達克思在內，都以為奧爾齊爾真的喝醉了酒不能來參加會議了，只有卡士都斯一個人，才能真正道出奧爾齊爾不來參加會議的理由。當然，卡士都斯是不會將這個“理由”說出來的。他只是獨自在心中痛苦地念叨著：希絲，你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好姑娘，我對不起你，我實在是對不起你……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你年輕輕的生命，你如花似玉的容顏，竟然會斷送在我的手裡……希絲，你要明白，就像你那麼深深地愛著我一樣，我是永遠都深深地愛著你的呀……希絲，你明白了嗎？

也許，九泉之下的希絲，真的明白了卡士都斯的這種“深情厚意”，而實際上，她也正是為了卡士都斯的這種“深情厚意”而離開斯巴達克思的。只不過，在此刻，在斯巴達克思的總指揮部裡，斯巴達克思等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明白卡士都斯當時心中所想的。斯巴達克思把各個軍團的首領招來，也顯然不是要討論關於希絲的什麼事情。他們要討論的，是克拉蘇和克拉蘇所督率的那支羅馬軍隊。斯巴達克思的臉上是一種非常嚴肅又非常凝重的表情。他威嚴地環視了一下各個軍團首領，然後重重地道：“兄弟們，我現在把大家招來，是想對大家說兩件事情。第一件事，從今往後，任何人，包括我斯巴達克思在內，在沒有安全地離開義大利半島之前，都不許狂喝濫飲！違令者定懲不饒！”

眾人一時默然，繼而便小聲地嘀咕起來，隱隱約約地，有人提到了“奧爾齊爾”的名字。斯巴達克思咳嗽了一聲後道：“兄弟們，你們也都知道了，奧爾齊爾竟然醉得連會議也不能來參加了，如果我們所有的人都像他這樣，如果克拉蘇率軍打了過來，我們還怎麼去應戰？我們這支軍隊還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