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與我母親血脈相關的一個男人生了一個女兒,正是那位忠輔的孫女。”
“噢。”
“那個男人是個好色之徒。有一陣子,他往忠輔女兒處跑得勤,因此生下了忠輔的孫女,名叫綾子。”
“原來如此。”
“忠輔的女兒也好,那好色男子也好,幾年前都因病辭世了。但生下的這個女兒,倒還平安無事。今年有十九歲了……”
“哦?”
“出怪事的,就是這個綾子。”
“怎麼個怪法?”
“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我也不大清楚。”
“噢。”
晴明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看著博雅。
“昨晚忠輔來央求我。聽他說的情況,應該和你有關,就帶上香魚過來了。”
“說說具體情況。”
晴明這麼一說,博雅便敘述起來。
二
忠輔一家世代以養魚鷹為業。
忠輔是第四代。論歲數已六十有二。
他在距法成寺不遠的鴨川河西邊修建了一所房子,和孫女綾子相依為命。
他的妻子於八年前過世了。
忠輔只有一個獨生女,有男子找上門來,忠輔的女兒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孫女綾子。
忠輔的女兒———即綾子的母親,在五年前綾子十四歲上,患傳染病去世了,年僅三十六歲。
那相好的男子說要帶綾子走,但這事正在商談中的時候,他也得傳染病死了。
於是,忠輔和綾子一起過日子,已經五年了。
忠輔是養魚鷹的能手。
他能夠一次就指揮二十多隻魚鷹,因其高超的技巧,有人稱之為“千手忠輔”。
他獲允進出宮中,在公卿們泛舟遊湖的時候,經常來表演捕魚。
迄今也有公卿之家提出,想收忠輔為屬下的養魚鷹人,但被他拒絕了。忠輔繼續獨來獨往地養著他的魚鷹。
忠輔的孫女綾子好像有戀人了,這是約兩個月前忠輔發覺的。
似乎有男子經常來串門。
忠輔和綾子分別睡在不同的房間。
綾子十四歲之前,一直和忠輔同睡在一個房間,但綾子的母親去世後約半年,綾子就單獨睡到另一個房間去了。察覺綾子的房間裡晚上無人,是在約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
那天晚上,忠輔突然半夜醒來。
外面下著雨。
柔細的雨絲落在屋頂,給人一種溼漉漉的感覺。
入睡前並沒有下雨,應該是下半夜才開始的。
大約剛過子時吧。
———為什麼突然醒過來了呢?
忠輔這麼想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嘩啦嘩啦”的濺水聲。
“就是因為它了!”
忠輔想起來了。睡眠中聽見過完全一樣的聲音。
是這水聲打擾了他的睡眠。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庭院的溝渠裡跳躍。
忠輔從鴨川河引水到庭院裡。挖溝蓄水,在裡面放養香魚、鯽魚、鯉魚等。
所以,他認為是鯉魚什麼的在蹦跳。
想著想著,他又迷迷糊糊地進入了淺睡狀態,這時又響起了“嘩啦嘩啦”的聲音。
說不定是水獺什麼的來打魚的主意了。
如果不是水獺,就是有一隻魚鷹逃出來,跳進了溝裡。
他打算出去看看,於是點起了燈火。
穿上簡單的衣服,就要出門而去。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孫女綾子。
因為家裡實在太靜了。
“綾子……”
他呼喚著,拉開門。
房間裡卻沒有本應在那裡睡覺的綾子。
晦暗、狹窄的房間裡,只有忠輔手中的燈火在晃動。
心想,她也許是去小解了吧。但心中卻莫名地升起了不安的感覺。
他開啟門走出去。
在門外,忠輔和綾子打了個照面。
綾子用濡溼般的眸子看看忠輔,不作一聲進了家門。
可能是淋雨的原因,她的頭髮、身上穿的小袖溼漉漉的,彷彿掉進了水裡似的。
“綾子……”
忠輔喊她,但她沒有回答。
“你上哪兒去了?”
綾子聽見忠輔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