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隻妖獸千重影,萬隻頭顱萬座山,狂靈之地妖獸奇異,形體形狀千萬模樣,其吼聲或高亢、或劇烈、或低沉、或哀怨,或如地底火山咆哮,又像幽冥萬鬼齊鳴。同一時間,同一個地方,人們所能想象到的聲浪通通崩飛,迸射,驚心動魄不足以形容。
要知道,有不少妖獸本身就以聲音作為武器,此刻狂亂哪管什麼輕重敵我,通通憑著本能怒吼。
怒吼過後浩蕩狂潮,再沒有誰能夠阻止。
一路向西。
……
西方,幾團血色濃雲翻翻滾滾,每塊都有千畝大小,難以看清是何妖獸。突然間,前方遠處血色銀芒,淡淡幽香撲鼻。
轟的一聲,濃雲驟亂如山嶽撼動,滾動著、翻騰著重向前方;所過處,一切痕跡均被抹掉,所有稜角盡被趟平。
是趟平,不管是山還是水,不論是人還是妖,不管是溝壑還是冰川,通通變成灰色暗沙。
狂靈之地也有蟲妖,被修士們喚著血蟲,只是不太容易壯大成族;它們太兇、太貪婪,會把周圍一切吃光,直到有一天無物可食,最終導致滅絕。事實上,當年仙靈殿剛剛降臨開闢此處荒土的時候,最怕的不是那些強橫妖獸,而是這些比其它妖蟲更兇猛、更殘暴的血蟲。
它們不但吃肉,連魂魄、連元嬰,連元神都不會放過。
血蟲有著蟲類妖獸都會有的紀律,但不像蟻、蜂那樣一王至上,而是與蚊類比較相似,每隻血蟲成長到某種程度,都有繁衍的能力、與權利。這種架構註定了其相對散亂之本性,之前已有寶色沖霄,此刻再被情藥所引,哪裡還控制得住。
血潮洶湧,觀其範圍遠不如東面獸群那樣大,但就感受而言,那股視一切為食的兇焰直接滲透到心底最深處,無人敢不逃避。
它們不像獸群那樣狂嘶怒吼,而是把“沙沙”的聲音放大到極致,感覺就像爬在心上,那種磣人的感覺便足以嚇破苦膽。
北面,地面相對比較寧靜,但若抬頭看,會發現漫天星光點滴不見,被無數口發怪聲的禽類所替代。各種各樣的翅膀,各種各樣的流彩,還有天敵彼此相伴,同類偶爾廝殺,可謂萬年難遇之奇觀。
狂靈之氣的另一大功效,在沒有真正找到目標之前,原本彼此為敵的妖獸會暫時放下仇隙,並以想似結構聚整合群。
寶光沖天時,禽類妖獸第一個趕到並且聚集,幽香傳來,它們又是第一個衝向前方,遮天蔽日,封鎖四面八方。
東方獸,西方蟲,北面禽,南邊有什麼?
南方有人,還有球。
人群熙熙不到二十,當先五人勢如山巒,每個人的周圍都有一圈光影,顏色各異,儀態有所不同。
光影也有儀態?
有的。
比如齊傲天,其身體周圍火色瀰漫,望之便有一股被燒痛眼的感覺;再比如那名敞懷蠻汗,周圍重重綿雲凝固,感覺就像一圈圈被禁錮住的風,其手中赫然提著一把斗大巨錘。
其餘三人姿容各異,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獨到光影,身邊各有親衛數人。一名老者神情悠閒如玩山賞水,一個胖子如肉山堆疊,只有當年的冉不驚能與之媲美;那名妖嬈豔婦排場最大,由四名崑崙奴舉轎相托,還有兩個近乎赤裸的壯漢為其捏肩揉背,每每浪笑奪心滲魄,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
相比之下,齊傲天帶的人最少,兩名親衛僅一人相隨,兩名化神僕伴,還有一個剛剛飛昇的修士。
齊飛,飛殿下。
……
“蘇老闆做人真厚道,別家通通不管不問,專門忙著為齊家舉薦良才,之前有歐陽與燕山,如今又有齊飛,嘖嘖……”
妖嬈豔婦眉目含春,吃吃嬌笑說道:“傲天兄的運氣也沒得說,三層四層也就罷了,這位飛殿下出自二層,進益能夠如此之快,真真讓人嫉妒。”
她說的是實話。僅僅過了三年,齊飛的變化堪稱天翻地覆,原本老實略顯木訥的神情幾乎徹底消失,代之以沉穩與練達,並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只是細看的話,會發現其眼眸深處有一抹陰色,無論如何都消除不掉。
已經很不易了,身邊眾多前輩精修,論氣度齊飛僅僅稍稍落後,還要考慮到其身份“卑微”,否則恐會被看成首領。
純天然的氣質無法模仿,裝也裝不來,一看就是這般感受。
聽了豔婦的話,齊飛稍稍鞠身表示感謝,神情舉動恰到好處;越是這樣,妖嬈豔婦越增喜愛,目光如水俏顏似話,看樣子,恨不得一口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