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侏儒的身體上,黑光縱橫如刀,切割砍劈出道道鱗紋;乍一眼看去,其所處的那片空間彷彿裝著一條魚,斑駁難以形容。
沒有用。似連空間都能劈開的刀紋擋不住那一指,護身元力沒有絲毫效果;那一指不需要與其身體接觸,只需指向他、並被蓮臺包圍其中,詛咒即刻生效。
與塑靈族一樣,每過一重境界,三生族人都有機會悟出、或者說覺醒一道天賦神通。不同的是三生族天賦覺醒有著極其嚴格次序,塑靈族卻是隨即而來,每個人都有不同。
夜蓮破境衝關雖未看到結果,其天賦已在聚靈漩渦成型的那一刻開啟。不知是巧合還是命數,其此次開啟的神通是咒術,不是神通道法、或者尋常法寶可以抵擋。
“殺!”
三生咒後夜蓮清喝,與對面老嫗嘶吼的聲音遙相呼應,掀起一片血海狂濤。
新紀之戰後萬年,曾令無數靈脩談之色變的聖族神通今日再現,效果是……
……
侏儒眼前一黑,隨即便覺得身體恢復正常,但又不太正常。正常的是身體,給他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不正常的也是身體,因為既然是自己的身體……為何會覺得熟悉?
低下頭,侏儒看著自己,犬身四足,狼耳尖吻,股後拖著毛茸茸的長尾,很正常。
本能告訴他知道這就是自己,那種靈動自如的感覺熟悉而且親切,同時帶著一股久未運用的陌生思念;侏儒抬起頭,周圍花繁草綠,山川靈秀,給他的感覺同樣是熟悉而且親切,當然也少不了那種因陌生才會有的思念。
“這裡……應該是我的家……”
侏儒這樣想著,心裡莫名高興起來。他試著抬腿走兩步,再走幾步,很快重新掌握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技巧與靈動,在山川河流之間自由奔跑,飛躍。
頭頂藍天白雲朵朵,腳下山野翠綠花香,呼吸著山林特有的微溼氣息,侏儒越發歡快,奔跑著,跳躍著,歡唱著……突發一聲悲哀嘶鳴,身體猛的撲倒在地上,抱頭痛苦不已。
地面有血,鮮血從腰腹、背後、脖頸乃至胯下汩汩流出,染紅一大片青草,抱頭哀鳴的侏儒望著那攤鮮血,神情迷茫,目光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沒碰到任何東西,為什麼會受傷?身體為什麼會這麼痛?
還有自己的頭,頭顱裡彷彿藏著一面巨鼓,正被力士用力敲打,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每一次巨響,皆令它覺得全身血肉即將崩潰的感覺,並伴有開顱鑽心亦不能形容的劇痛,就彷彿腦殼下面還有一層殼,此時正被人以鋒利的銼刀鋸開,要奪取他的腦漿。
“不要……啊!”
侏儒淒厲大叫著,抱頭在草地上不停翻滾,祈求上天不要讓自己承受這種痛苦。
光滑的皮毛漸被鮮血染透,很快又因不知什麼原因變得乾結,之後再如經歷了無數時光一樣,帶著一撮撮的毛髮從身體上脫落。侏儒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發出的聲音並非獸吼,而是一種讓他從靈魂深處覺得恐懼的語言;更讓人難解的是,隨著其身體上的傷勢越來越多,頭顱傳來的劇痛越來越強,周圍空間變得扭曲虛幻,青草野花紛紛破碎,藍天白雲彼此重疊,彷彿一群被搭建好的積木,隨時有可能坍塌。
“不要,不要這樣……不要啊!”
大喊變成哭喊,侏儒拼命想要阻止這一切;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假如任由對方這樣進行下來,自己不光會因為流盡鮮血而死,還會遇到更可怕的事情。
有什麼比死更可怕?掙扎中,死亡中,侏儒有些茫然。
……
“這是前世?原來是……屍魂?”
山頂上,蓮臺中,夜蓮目光陡然凌厲,手指再度握緊。此時她才真正明白,為何神輝對侏儒的傷害那麼大,因為它,原本就是一具屍體。
三生族,既強大又弱小。強大是因為他們的天賦太驚人,幾乎沒有破解之法;弱小是因為三生族的天賦神通沒有直接殺傷,至少化神之下如此。換言之,假如只是夜蓮自己,且只使用天賦神通的話,連最弱的對手也擊殺不了。
“妖魂人身,他是妖將!”
這句話說出來,忙於圍攻的諸多人均為之一愣,大惑難解、同時生出幾分警懼。
與獵妖使激戰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元嬰後期以上妖將,更不要說化神、且具有完好神智。假如夜蓮所說為真,這隻妖將的主人該強到什麼程度?有沒有隨其一同降臨?
來不及多想了。眾所周知,妖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