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院長與劍尊,十三郎默默低頭,神情微黯。
童子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在場五人,以本座為首,都是雷尊的支持者。”
如一記驚雷砸在頭頂,十三郎雖已有些預料,仍被震到頭暈眼花,半響不寧。
道理很簡單,當年大比,雷尊假如沒有憑持,僅其一人怎敢向老院長挑戰;如今大比,假如眉師有這幾人支撐,雷尊何至於如此囂張。事實上,在看到這幾位與道、狂兩位尊者同時出現,十三郎已經有所預料,只是不太敢、或者不願相信。
不待他反應過來,童子繼續說道:“本座詳細查問過你做的事,聽說你與雷尊鬧彆扭,又恰好與大比之前趕回,一來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想來有所針對。本座憐你與道院有功,修行不易,將來極有可能成為道院支柱,才親自出面見一見。”
言罷童子停頓半響,忽而又將話題扯回來,說道:“現在告訴本座,你是否還打算替谷溪立尊?”
何意?
……
內院不涉外院事,這種規矩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作為少有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十三郎明白原因在於須彌山上的那隻鳥。然而話說回來,須彌山萬年難見動靜,內院那麼多大佬成天傻乎乎地守著,難道真的心如止水?
動心不動心,首先需要看看事情大小,不提童子這樣的古董級老怪,便是其身邊黑白二叟,還有未出現的那幾名長老,輕易都不會出現於人前。只要當面臨院長、立尊等大事,再或者碰到生死關頭,這些人才有興趣出山禦敵,展露一時崢嶸。
往年老院長、劍尊同在,紫雲道院不敢說風頭無倆,起碼沒有人敢說侵犯;世事難料,百年之中情勢大變,道院兩大支柱先後辭世,新立眉院立足不穩,且其自身修為的確是短板,焉能不讓人猜疑。
昨夜西風凋碧樹,道院兩大樓主皆告隕落,起因是非暫且不談,損失是實打實的慘重,內裡已然空虛到極致。現在的紫雲,如將內院與幾座大陣扣掉,實力在二十七座分院中排名,恐會落到二十名左右,甚至開外。
諸多因素相加,內院長老入主外院,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來年大比,人人都知道主導者是誰,雷尊威名遠播兩域,怎麼看都比眉師合適。不談較量只講形勢的話,如今紫雲風雨飄搖,雷尊再有如童子這樣的大佬出面支援,幾可稱得上板上釘釘,誰能阻止得了?
聽到童子的提問,十三郎沒有馬上回應,而是將目光投向眉師的背影,心神盡皆複雜到極致。
童子當著眉師的面講出這些話,是坦蕩還是跋扈,不同的人有不同看法。但可肯定的是,這是從根本上最眉師的質疑,甚或直接否決。作為當事者,那位原本對院長之位沒有多大興趣的女子,此刻默默眺望遠方,心裡在想些什麼?
因為看不到面孔,十三郎無法猜測眉師所想,只好在心裡默默嘆息;至此他才真正體會到谷溪臨死前那句話的含義,眉院不易,大不易。
十三郎沉默,童子等了一會兒,再度開口說道:“眉丫頭告訴本座,你把外域的一班大拿帶來,還把魔宮小宮主都拐來……”
稍頓,童子又說道:“本座剛剛與陣樓主持透過訊息,聽他說你連冥界判官都能請來,其境界高妙無人可測,但……”
語氣神情突然轉為嚴厲,童子斷喝道:“本座告訴你一句話,無論你以往做過什麼,無論你在計劃著什麼,如打算借外勢威服道院,結局只有一個:粉身碎骨。”
話未落音,一道流光自十三郎手邊起,如飛虹徑直射向對面。道、狂兩位尊者神情大變,待想喝叱或者出手,耳邊已傳來十三郎的聲音。
“這是兩回事。”
“兩回事?”
童子隨手一抓將流光握住,發覺是一枚普通玉簡,神情微楞。
“這是什麼?”
“是谷師一聲修行所得,還有莫離山所交代的話,當時多人在場,陣樓主持、夜蓮都可作為人證。”
十三郎抬頭抬起目光,認真說道:“一碼接一碼,先談立尊。”
第1142章引禍
“確有幾分狠擰性子。”
童子一邊說著,一面神識放開檢視玉簡中的內容,聲色難動。
“你想怎麼談?”
由於力量差距可以拉到極大,人們很容易得出這種印象,修真世界是一個完全依靠“拳頭”行事的地方,“談”這種行為,更像弱者自瀆時的呻吟,軟綿無力,又不如無。
事實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