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道無語以對,的確,燕山老祖沒有施展任何神通,連半點威壓都沒有放出,也沒有使用任何惑心之術,這樣能算出手?
他只是說話,說的還是連鬼道都不得不認同的話,這樣也算出手?
好吧,他的話誅心,有失長者風範,可那又如何?
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拳頭比你大,既然已經說出來,你想咋地?
去咬他?
……
“鬼老,請不要再說。”
夜蓮輕輕繞過鬼道,以完全平視的目光望著燕山老祖,說道:“晚輩雖不是什麼大智大慧,多少也能明白前輩用意,日後若有機緣,當竭誠報答前輩教誨之恩。”
“這算是威脅嗎。”
反問的話被以肯定的句勢說出來,燕山老祖顯然不拿夜蓮的話當回事,略一停頓後,他說道:“這樣吧,你回去告訴大先生,四盟之事燕尾族答應了,就以你們說的為準,但也有個前提。”
鬼道聞言大為愕然,想不出這老傢伙為什麼一再變卦,夜蓮則似乎早有所料,平靜回應道:“晚輩洗耳恭聽。”
燕山老祖說道:“老夫會帶人前往妖獵森林,但是否參加妖獵會戰,以及戰後之事的安排,均以霞兒的安危為準。她無礙則協議成,她有事則一切罷休,你們可以成立三方聯盟,或繼續在兩族大地流亡,老夫帶領族人與獵妖使廝殺,直到最後將其驅逐,也將爾等一同逐出。”
“老祖,您……要親自出馬?”中年男子難以置信,驚呼道。夜蓮同有此問,震驚的目光望著燕山老祖,心中第一次泛出波瀾。
眾所周知,正因為有劍閣三老的鎮壓,燕尾郡才得以固守至今,讓火焱大軍不敢涉足,假如走了一位,難說不被獵妖令主所知,其後果,難以預料。
“看看你自己,成什麼樣子,難怪要被人瞧不起。”
燕山老祖失望的目光看著中年男子,嘆息說到:“放心,燕尾族並不是只有老夫,也不是隻有你,區區外來修士便想動我萬古根基,涼他們沒有那個膽子。”
當著外人的面被如此訓斥,中年男子面紅耳赤,羞愧低頭不敢再說;鬼道則在一旁撇嘴,心想你可勁兒吹,有種把劍閣抽光試試,看看這個所謂的萬古根基,能否擋得住獵妖使的鐵蹄。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鬼道此時正在慶幸,哪管得了燕尾郡會如何。不管怎麼講,四方聯盟最重要也是最沒有把握的一環有了口風,此行雖不算功德圓滿,至少沒有白來。他不明白燕山為何提出那樣一個聽起來不怎麼負責的條件,心知多半與十三郎有關,卻又想不出為什麼,好生愁惱。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燕山老祖說道:“這位道友修為不錯,也是劍修?”
“嗯?”
鬼道一愣,隨後心裡微沉,挺胸肅容說道:“試劍千年,略通一二,當不得前輩讚譽。”
燕山老祖微微一笑,說道:“道友弄錯了,老夫並沒有稱讚你在劍道上如何。”
鬼道心中隱怒,沉聲道:“前輩有何教誨之處,不妨名言。”
燕山老祖說道:“教誨談不上,聽聞大先生說我燕尾無劍,道友既是劍修,老夫便想看一看,靈脩之劍又是怎麼個犀利法。”
這句話說出來,鬼道尚未回話,夜蓮已無法保持淡然,急忙開口說道:“晚輩有一事稟告,望前輩恩准!”
燕山白眉微挑,看向夜蓮的目光似有些變化,大有深意說道:“你想說的話,老夫已經知曉,不必了。”
“前輩不能……”
周圍的空氣突然凝固,每一個分子都牢牢定在原處,不能移動分毫。周圍人看去,只看到夜蓮張口結舌,紅唇不停翕動,聽不到半點聲音。
看著這一幕,鬼道心中暗自駭然。他知道,燕山修為已真正到了天人之上,一念一思均可引動規則,方能做得到如此。
鬼道並不提夜蓮的安全擔心,此時此刻,他只擔心自己,同時也不免生出幾分振奮,心情激盪中,背後隱有劍鳴之聲發出。
燕山老祖看了一眼夜蓮,嘆息說道:“這一百年來,老夫靜心悟道,借歷代劍祖之德,終於摸到了那層隔膜。只可惜僅限於此屋一隅,若是走出去,便又成了俗子一名。”
鬼道聞之躬身施禮,誠懇說道:“前輩如此自謙,似我等這樣的人,豈非都可以自刎了事,還修個什麼道。”
燕山老祖聽得有缺,笑著說:“聞言知劍意,看來道友的劍,走的是剛猛霸道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