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又一記耳光,擊中的是黃衣青年的左耳,他的右耳卻飆出鮮血。他的左手胡亂舞動著,手裡還拿著劍,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對手既沒有奪劍,又偏偏總能繞過劍幕,準確地落在耳際。
他的腦袋裡有一千面大鼓、八百隻銅鑼,還有成千上萬的冤魂在嘶吼,識海一片混沌,絲絲雷霆跳躍穿梭,攪成一片泥潭。
他的雙耳已失聰,奇怪的是,對方的聲音卻聽得異常清晰,平靜,冷漠,沒有一絲煙火氣,只有無休止的折磨。
“剛才,雕巢裡的衛護已死,那隻虛不虛實不實的蝴蝶,變成了食物。”
再一記耳光,黃衣青年的下巴徹底消失,光禿禿的鼻子下面裂著半張合不上的嘴,卻發出一聲狂吼。
他想不通,想不通這一切是如何發生,想不通自己的三名鐵衛去了哪裡,想不通媚娘又因何消失,更想不通自己為何提不起法力,也聚集不了精神。
他想不通,精通火系神通的自己,為何連一絲火力都調集不起來,對方明明修為不及自己,手上卻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壓制,彷彿那是……火焰之祖!
燃靈聖火,紅蓮業火,天劫怒火,金烏滅世之火,哪一種都是火焰之極,哪一種都是他望塵莫及的存在。偏偏兩人又是實體相接,骨肉相連,其中的壓制,哪裡是他所能想象。
一隻剛出生的幼龍,面對一隻猛虎或許會失敗,但假如幼龍已經咬住猛虎的脖子,且已經見了血……猛虎會如何?
更何況,黃衣青年能算猛虎嗎?充其量,他也就是一隻體型比較壯的豬罷了。
黃衣青年不明白這些,但他從對方的話裡意識到一點,自己還有東西可以用。
那隻受傷欲死的母蝶。
“嗷!”
如同野獸垂死的哀嚎,黃衣青年終於下了決心,心裡發出呼喚,左手揮劍疾斬。
這一次,他砍的是自己的手!
血光忽顯,哀嚎聲起,一隻丈餘大的灰蝶出現在空中。
黃衣青年擺脫了被禁錮的局面,身體飆射飛退,同時發出怒嚎。
“噬……”
“是你嗎逼!”
十三郎的聲音第一次帶上情緒,無邊黑影隨之炸起,沒等黃衣青年看清是什麼,灰蝶已被漫天飛蟻包圍在其中。
眼裡瞬間湧起絕望的神情,灰蝶根本不理會主人的呼喚,身軀一震化做數百隻枯蝶,掉頭就想逃。
朝哪裡逃?
論速度?比兇悍?拼數量?
哪一樣,它都落在下風,不,是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假如它在全勝時期,與厭靈蟻的爭鬥旗鼓相當,飛蟻或許能勝,付出的代價絕不會小。
現在……完全是蹂虐。
數十隻飛蟻面對一隻蝴蝶,會是什麼結局……
黃衣青年絕望了,斷臂之痛提醒他,這一仗不能再打下去;雖然他此時已看到,自己的三衛拖住了其餘敵人,媚娘也正與一名看不清形狀的敵人對峙,自己所需要面對的,僅僅是一名結丹修士,而已……
但是他不敢,真的不敢,他已嚇破了膽,驚裂了魂,受了不可恢復的重傷,失去了最後一點勇氣。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怕!那種感覺,就好像老鼠落入貓口,羔羊面對猛虎一樣,絲毫興不起戰鬥的勇氣,連看對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更不甘心死在這個罪奴之地,成為罪孽的一部分。
他抬起手,扔掉那把帶來無邊惡果的飛劍,手指點向眉心,身體化做火球,瞬移而走。
十幾丈外,黃衣青年身形顯露,剛準備再次施法,目光陡然呆滯。
在他的對面,出現兩道冷厲的目光,與兩隻交錯而來的……巴掌!
“啪!啪!”
兩聲悶響,黃衣青年的腦袋左搖右晃,眼前一片混沌。
他不甘心,不相信,抬手再點,以吐出一口精血,再次遁走。
結果與前次如出一轍,昏花的眼前兩道利目,左右兩記耳光。不同的是,這次還多出一腳。
噗!
襠下傳來清晰的碎裂聲,黃衣青年如同一隻落入沸水的大蝦,高高躍起,又重重落回原地,他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不停吐出坨坨肉塊一樣的東西,怎麼都停不下來。
他沒辦法再走,甚至不能再飛行,更不要說什麼瞬移,什麼神通。他全身的法力都被打散,體內元嬰手舞足蹈,竟不能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