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皇駕之上君王扶椅,一言可令江山動。
“師兄無恙。”
廖香眉應著,目光掠過五雷落在那名長髮青年身上,微微皺眉。
劍眉長目,炸背蜂腰,長髮青年極為英俊,尤其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時刻如鍍了光的錐子一樣閃亮;在五雷這樣的人身邊同行,其神情舉止沒有絲毫不適,甚至呈現出抗爭之意,彷彿要與之平起平坐。
留意到廖香梅的目光,青年只微微一笑,並未馬上開口。
空中還有一些人,或銳烈如槍矢,或沉凝如山嶽,修為個個不俗。他們應為兩人相隨的人,遠遠觀望著,不敢靠近這座道院聖峰。
“道盟新任外域副使,樂洪濤。”
五雷尊者神情安穩,主動解釋道:“為兄即將回返妖靈,恰逢樂副使帥隊親援,一路同行至此,特引來與師妹見一見。”
長髮青年這才站出來,抱拳施禮說道:“在下樂洪濤……”
廖香眉皺著的眉此時已舒展開,淡淡截斷說道:“本院知道你是誰。”
長髮青年一愣,雙頰似起兩朵紅潮,目光銳利更足,又很快復原如初,依舊微笑著,看不出絲毫異常。
廖香眉沒有再理會他,目光回望五雷說道:“師兄錯了。”
五雷也是一愣。
廖香眉說道:“師兄莫非忘記了,沒有本院允許,外人不能踏足此山。”
五雷恍然說道:“些許小節,樂副使身份不同尋常,師妹何需如此在意。”
廖香眉再度打斷,說道:“如站在此地的是師兄,可會在意這般小節?”
五雷沉默,片刻後誠懇說道:“確是為兄的錯。”
轉過身,五雷說道:“有勞副使移駕,待本尊與師妹通報一聲。”
紅潮再度湧上樂洪濤的臉,停駐片刻仍未分辨什麼,只輕輕朝廖香眉看一眼,便要起身暫退。
“不必了。”
叫停不做解釋,廖香眉望著稍有些發愣的樂洪濤,問道:“本院弟子夜蓮即將選親,聽說樂副使有意角逐?”
樂洪濤第三次發愣,稍後坦然回答道:“在下確有此意……”
語音拖長語氣稍頓,樂洪濤先朝五雷看一眼,回頭又說道:“眉院或許記錯了,要麼是還不知道,按照仙靈殿的規矩,夜蓮仙子入仙池淬鍊法體,稱聖入殿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恐已不能再稱之為道院學子。”
本該石破天驚,換來的……什麼都沒換到。廖香眉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漠然說道:“不足千年修至化境,樂副使天賦驚人,不愧道盟重點栽培。”
被無視的感覺不會好,“天賦驚人”這種評價有時也未必是讚美,樂洪濤終忍不住流露出羞惱的神情,冷漠回應道:“些許成就,如何能與眉院相比。在下聽聞,眉院悟道時天呈異象,數百靈禽自空而落,當……”
“師兄。”
廖香眉第三次打斷他的話,對五雷說道:“嶺南之事,師兄可曾聽說過?”
五雷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是這樣,也沒有想到廖香眉會如此直來直去,心裡一時不太明白,隨口回應道:“聽說過一些。”
廖香眉說道:“師兄覺得,此事是否有些過?”
五雷皺眉說道:“師妹的意思,此事與為兄有關?”
廖香眉回應道:“若與師兄有關,想必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五雷沉默下來,廖香眉認真看著他,旁邊樂洪濤目光連閃,目光亦注視著五雷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五雷微笑說道:“且不說為兄主持外域繁忙,便是空閒無一事,你我道院之人,且各自主持一院事務,豈可掛心江湖。”
廖香眉輕輕嘆息。
五雷徹底恢復平靜,說道:“嶺南河東歷來為敵,嶺南三國內亂不休,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算太奇怪。”
廖香眉說道:“嶺南河東,距離紫雲最近的兩處地方,師兄如想扛鼎一方,非將其平定不可。”
五雷指著廖香眉腳下,笑著說道:“師妹講的沒錯,但有個前提,你我先要換個位置才行。”
廖香眉看了一眼樂洪濤,苦笑道:“師兄目光何其長遠,豈會事事等到臨頭才做應對。”
五雷哈哈一笑,灑然回應道:“師妹謬讚,為兄的確喜歡走在前面。”
廖香眉搖了搖頭,說道:“人力有時而窮,不可能事事皆如人意。”
五雷也搖頭,溫和說道:“為兄更喜歡另一句:人定勝天!”